“你是聋了,没听见她说的话吗?这是我的。”裴渡微笑着说:“少碰。” . 忠叔叫了桑洱出去,是因为她之前命他去查的事,有了结果。 那个小饭馆的老板,被偷了钱是真的。但偷钱的人,不是谢持风,而是饭馆里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伙计。这家伙背地里嗜赌如命,已经偷了铺子的钱好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几次,他偷的数额都很小,所以,总能侥幸地瞒过去。 一次又一次,他的胆子也越来越肥。常在河边走,这次终于湿了鞋,被发现了。 目睹了那场险些砍手的闹剧,这伙计知道事情闹大了,不敢再拿铺子里的钱。但赌瘾难戒,他囊空如洗,还是忍不住出入赌坊,跟人吹嘘。桑洱一方早已怀疑他。对他来往的熟人顺蔓摸瓜,再对照他还债的记录,终于让真相水落石出,从而还了谢持风的清白。 翌日,那彪形大汉老板带着礼物,堆着满脸的笑,登门来向桑洱赔罪。 桑洱却没有接受他的礼物,更没有让他见谢持风,只淡淡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过了三个时辰,桑洱没有叫任何人,单独带上谢持风,坐上马车,去了一趟那天的饭馆后厨。 不知道为什么,桑洱总觉得,谢持风今天好像有些心事,心不在焉的,比平时还要沉默。 很快,目的地到了。马车停下来,桑洱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示意谢持风看外面。 谢持风有点儿不解,抬起了手,轻轻地掀开了马车帘子。 此刻正是午时,秋阳当空。饭馆门外的大街上人头涌涌,被堵得水泄不通。在人群之中,饭馆的老板的脸憋得紫红,忽然间,抬起手,“啪”一声,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谢持风睁大了眼眸。 人群一片哗然。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知道我知道!前些日子,他在这里冤枉了一个小乞丐偷钱。结果现在真相水落石出,小偷根本是另有其人。” “我当时也看到了。要不是秦家那位小姐恰好路过,阻止了他,那小乞丐的手早就被砍掉喽。” “这么说的话,这老板把脸扇肿了,也是活该。” 打完一个耳光,还没结束。 壮汉还在一下接一下地重重扇着自己。 那一天,他打了谢持风三个耳光,还说要砍掉他的手。 今天,便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辰,还给了自己六个。 谢持风内心有些震动,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一幕。 “我想,比起几句轻飘飘又不诚恳的道歉,用这样的方式向外界澄清真相,顺便让他尝尝自己施加给别人的屈辱,才更能让他记住教训,以后不再胡乱冤枉好人。”桑洱解释了一下前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没有吓到你吧?” “……”谢持风放下了手,帘子滑落,他轻声道:“没有吓到。” 在那个又冷又黑的树下坑洞里,他烧得昏沉,还以为当时听见的承诺只是幻觉。 他没想到,秦桑栀会言出必行。仿佛明白他的心结,将这件和她无关的小事放在心上,还认认真真地花了那么多时间,去追索真相。 桑洱高兴地说:“那我们回去吧。” 谢持风望着她白皙的面容,有点儿失神。 这个人,和他一直想象着的秦桑栀,似乎是完全不一样的。 被谢家埋怨痛恨、任性自我、十恶不赦的秦桑栀,和他眼前这个秦桑栀,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回程中,谢持风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 虽然没有说话,但大概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