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递了一个在路上买的干馍馍给宓银,才简单地解释了路上发生的事。 宓银咬了一口馍馍,先是生气地骂了那只妖怪几句,然后又说:“姐姐,其实你下次只要认一认,骗她们说你就是主人的夫人就好啦,绝对可以挡掉一大半的麻烦。” 桑洱摇头一笑:“主人就是主人,不能乱叫。” 虽然伶舟现在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但是,她从两年前就知道,伶舟确实和剧情设定的一样,挺瞧不上她这只妖怪的。 没错,舔狗都会贪图“妻子”这一虚名带来的虚荣感。但这些都没有伶舟的喜恶重要。 明知人家不喜欢,还非要认那个名头,不是找打么? 宓银鼓起腮,咀嚼着馍馍,满不在乎道:“乱叫又怎么啦?现在这样麻烦没完没了的,不是更烦吗?反正主人也不知道,你背着他偷偷认一下,也没关系啊。” 在昏暗的里间,伶舟半睁开了眼,听着外面模糊的说话声。 他已经躺下很久了,翻了两次身,却有些睡不着,此刻静静地枕着手,侧躺着,看着透光的布帘。 两道挨在一起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桑洱的一半身影。 她背对着他,绸缎般的黑发铺在纤瘦的背脊上。 这道背影他很熟悉——每一次遇到危险,她永远会第一时间挡在他前面,用后背抵着他。 面对宓银的怂恿,她似乎没有被说动,只是轻轻地说:“这样说不定会挡掉主人真正的姻缘。” 伶舟的指节微微一动。 热水正好开了,桑洱浑然不知伶舟是醒着的,泡了两杯暖茶,一杯递给宓银,一杯自己留着:“来,这么冷,喝点茶暖一暖。” 宓银接过了杯子,有点郁闷地托着腮,说:“外面不是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吗?要是横空冒出个什么妖怪,主人喜欢她了,被她抢走了,你怎么办啊?就这样算了吗?” 顿了顿,宓银又恶狠狠地说:“要是我的话,谁敢接近我喜欢的人,我就不放过谁!” 两年多了,桑洱想和伶舟生孩子的事儿,在宓银面前,早就不是秘密了。 桑洱吹了吹茶上袅袅的热气,仰起头。 庙宇的屋顶有一处是破的,茶面晃出涟漪,倒映着天上的一颗颗星星。 宓银虽然已经长成了少女的体貌,但还是不太能理解人界的事。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陪伴再久,也不一定能换来回报。否则,也不会有“天降打败竹马”一说了。 类似的故事,在主角那里,叫暗恋多年、苦尽甘来。在炮灰这里,则叫死缠烂打、一厢情愿。可以说是非常现实了。 听了宓银后面那一番恶霸似的话,桑洱觉得有必要给她灌输一点正确观念,就捏了捏宓银的脸颊肉,说:“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比如我,我总不能摁着主人的头,让他接受我的报恩,和我成亲生孩子嘛。而且,若真的如你所说,主人能找到他真正喜欢的人,也挺好的。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太孤独了。” “主人不是已经有你陪着了吗?为什么他会孤独?” 伶舟正听得有点入神,眼梢微动,看见墙上影子一晃,桑洱似乎是抬起手,摸了摸宓银的头,轻轻说:“我是仆人,那可不一样。” 伶舟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她继续说下去。 半晌后,外面响起的只有桑洱温柔的催促声:“好了,别顾着说话了,你再吃点东西吧。这次出去,有没有被别人欺负啊?” 一提起外面的话题,宓银就得意了起来:“谁能欺负我啊?我用我的牵丝人偶,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杀得片甲不留了。” 说到这个牵丝人偶,桑洱忽然想起来,宓银现在用着的人偶,正好就是未来在九冥魔境里,被谢持风一剑斩断的那一个。 也难怪宓银会对谢持风恨得牙痒痒,再也忘不了他。 桑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