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如今裴渡的仪式已近在眼前。纵然有心把那株植物弄回来求证,伶舟也不方便离开行止山,只能暂且搁置计划。 今天晚上,宓银如平时一样送来了食物。 伶舟没什么胃口,就将东西搁置了旁边。 以前,他喜欢吃魔丹那些东西来维持生命。遇到桑桑后,才有了人类的口腹之欲。很多事都是她教会他的。但她还在的时候,他还不明白,当一个人愿意接受另一个人对他的改变,这意味着什么。 到了半夜,忙完裴渡那边的事,回到房间,他才拿起鱼汤,勉强喝了一点。 放凉了的东西,自然没有热乎乎时那么好吃了。 但今晚的鱼汤不同。他一尝就知道,这不是宓银做的。那种熟悉的,让他这么多年都忘不掉的味道,让他的心脏都颤抖了起来。 也许他是疯了,才会这么疑神疑鬼。这世上的鱼汤不就是那几种做法,一样的食材,一样的调料,出来的味道,也该是差不多的。 而且,妖怪灰飞烟灭后,不会再有转世。若这世上有法子能将桑桑带回来,这十几年间,他早就成功了。 明知自己的幻想有多荒唐可笑,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放下碗,大步奔出寝殿,来寻找答案。 走到厨房附近,就像应了他的心意,这只小妖怪正好在走廊上捉鱼。手腕上还露出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印记! 看到这个印记后,他开始按捺不住自己那些不着边际的猜想——那天晚上,他的梦之所以格外特别,究竟是那株藤状植物的效果,还是因为有第二者入了梦? 她是不是故意撒了谎? 伶舟僵硬地看着她,忽然问:“地动那个晚上,你有没有梦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像有做梦。”桑洱干巴巴地说:“不过,我醒来后也记不太清了,好像都是一些小时候的事吧。” “今晚的鱼汤,也是你做的?” 桑洱点头:“我和宓银大人一人做了一半。” 伶舟深深地皱起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了对她手腕的钳制,但他的眼中却有道不尽的怀疑,汇成冰冷波光,切割着她的脸庞。 所有的问题,她都答上来了。 但是,这样的解释,却没有抚平他的怀疑。心底残存着挥之不去的异样感,仿佛是一种野性直觉,在提醒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究竟隐瞒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人,他一定要亲自找出答案。 . 等伶舟离去,桑洱才如梦初醒,捡起了地上那条奄奄一息的大白鱼,放回水缸里,就回房间了。 黑暗的房中,桑洱扑在床上,蜷成一团。一闭眼,就浮现出了伶舟的面容,仿佛又感觉到了一种游走在穿帮边缘的战栗感。 她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动得那么快,也没试过这样一边编谎、一边圆漏洞。 伶舟不是蠢人。他手上就有同样的印记,所以,关于那一晚的事,能不撒谎,就尽量不要撒谎。否则,一旦被识穿,那么,她之后的任何话,都不会再被他取信。 必须把假话夹在真话里,才不容易被识破。 事实上,藏书房的那本书就写过,一株怀梦藤在同一个时间里,只能构造出一个梦境。绝不可能会有两个人一起中招,却各自做梦的情况。 但伶舟显然不了解怀梦藤的机制,身边没有怀梦藤的实物,更不知道藏书房里有那样的书。想了解真相的话,他要花不少时间。 换言之,桑洱刚才是利用了自己和伶舟的信息差,蒙混过关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