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硬生生地在空气里拐了个弯。 鞭身突然如同有了自己的主意,冰冷的手柄一震,挣脱了尉迟兰廷的手心。 同时,怀里的人用力地撞了他一下,竭力伸手。 魄焰如银蛇一般,钻到了她的手里。 尉迟兰廷倏地低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着桑洱,眼睛仿佛被她护着谢持风的这一幕刺痛了。 那厢,已经挥出的鞭身游曳过了积水,因急速的改道,长尾惊险地错开了谢持风,“啪”地打在了与他的身体相隔半尺的地上。厚重的青石砖被狠狠一击,瞬间皲裂成了碎片。 这突然的变故,也让谢持风那本来仿佛只剩下了燃烧殆尽的死灰的眼眸,生出了一丝丝的亮光。 桑洱惊魂未定,嘴角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擦到了尉迟兰廷衣服上的小纽扣。可眼下也顾不了这些了,她手臂一勾,将魄焰召了回来,藏在了袖子里,仰头,焦急地说:“尉迟兰廷,你们别打了,他是为了救我,才会迫不得已和我绑在一起的,有话好好说啊!” 这根鞭子早就认了她为主人,她是比尉迟兰廷更高级别的指挥者,它自然会优先听她的话 但她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尉迟兰廷就算没有了这个武器,也能轻松地制住她。而她没有灵力,也不能驱动魄焰来战斗,只可以利用魄焰“不伤害主人”的特性,来拦住它的攻击。 接下来……如果没说服他,她还能怎么办? 好在,这个时候,空旷的街道上,有数道剑芒,疾驰而来。 “快停手!” “你们在做什么!” 首先落在地上的人,竟是蒲正初。后方还有几个昭阳宗的弟子,桑洱认得,这几个都是赤霞峰的弟子,按辈分,谢持风都该喊他们一句师兄。 他们的到来,打破了这紧张到了一触即发的气氛。蒲正初大步走上前来,看到了尉迟兰廷,微微一愕:“尉迟……公子?!” 那几个昭阳宗弟子也冲了上前,纷纷搀起了倒在血泊里的谢持风:“持风!” “你怎会伤成这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蒲正初也站到了谢持风身边,声音隐有薄怒,沉着脸,道:“尉迟公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要如此大动干戈?” 见到那么多人来了,应该也打不起来了,桑洱的心弦微微一松,就感觉到她腰上的手,再次收紧了。 尉迟兰廷望着蒲正初,微笑了一下,眼底却还是藏了一些阴冷的情绪:“蒲道长,我无意把天蚕都扰得不得安宁,只是想带走我的人而已。” 蒲正初这才看到,谢持风的手腕和桑洱的脚踝依然连着那道枷锁。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应该早就已经解开了吗?” 桑洱也愣了一下,忍不住说:“蒲道长,这是要用月落剑斩开的吧?八天前你给我送信,一直到今天,谢持风的伤都没好,他用不了月落剑,所以也解不开啊……” “确实是这样的。为了不让你白白高兴几天,我是在持风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时,才让你过去找他的……”蒲正初蹙眉,忽然,他明白了什么,倏地看向了谢持风。 大雨打湿了谢持风的衣裳,让他的肩胛骨浮了出来,背部伤口,和着模糊的血肉,也无所遁形。 八天过去了,如今的伤口非但没有痊愈,还比八天前的面积还大。按照修仙之人的体质,这是绝不可能的。 蒲正初僵住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弟了,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原委。 ——很显然,这是有人为了拖延解绑的时间,不惜反复地弄裂伤口,让自己好不起来。 其实,若是奸猾之人,只要在口头上演一演苦肉计、撒谎说“我还没恢复”,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真的弄裂伤口。但也许,是害怕这个谎言会被识破,也许,是他心里过不了欺骗她的那一关,所以,谢持风还是对自己下了手。 蒲正初在震惊过后,神色既痛惜,又隐含谴责:“持风,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桑洱来回地扫视着他们,明白了什么,嘴唇一抖,瞪着谢持风:“你、你是故意不好起来的的?” 谢持风的面色青白,哀伤的眼看着她,却没有辩解半句。 蒲正初长长叹了一声,也知晓是自己这一方理亏,便说:“尉迟公子,这里面应该是发生了一些误会。我来给你们解开吧。” 尉迟兰廷沉声道:“你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