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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不是那个强大的、让人敬仰的师兄,而是从苦难里挣扎出来的、也会脆弱的人。他知道,只有自己坦诚了这一切,谢惭英才能与他更靠近一点,才能更毫无顾虑地去做他想做的人。

    谢惭英抱紧了宁拂衣,狭小的石室昏暗、阴冷,两个人都只能从彼此身上汲取温度。感觉到肩头一片温热,宁拂衣唤了一声阿英,想叫他不要哭。

    察觉到宁拂衣要推开自己,谢惭英执拗的仍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不许放手!

    宁拂衣只好再抱住他,轻声道:那你别哭了。

    谢惭英不服气道:我才没哭呢,你要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话你。

    宁拂衣哭笑不得:我没想哭,真的。

    又抱了他好一会儿,谢惭英才终于放开他,红着眼睛道:你老实交代,否则否则我就去找谢小壮,再也不要你了。

    宁拂衣颇有些受伤地问:你觉得那个谢小壮比我好是不是?

    谢惭英哼道:是!他可不会骗我!

    额宁拂衣忽然有点心虚,忙道:我都告诉你,你别生气了。

    谢惭英瞪了他一眼:我才没有生气!

    还说没有,宁拂衣揪了揪他鼻子,嘴巴都快撅上天了。

    谢惭英踢了他一脚:臭师兄!

    转身出了石室,走到火堆旁气呼呼坐下。宁拂衣好不容易挤出去,挨着他坐了,轻轻撞了他一下,道:我全都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谢惭英给了他一个眼神:你说呢?

    宁拂衣微微笑道:那你好好叫我一声师兄,臭师兄那么坏,才不会告诉你,好师兄才跟你讲呢。

    谢惭英强压下嘴角的弧度,似是不情不愿地握住他一只手,低着头唤了一声:师兄。

    宁拂衣听得心头一痒,反手紧紧回握住他,好不容易压下胸中的那股冲动,道:我也不是想要瞒你,只是不知该怎么说。我虽与宁家有关系,但是师父养大的却也是真的。

    谢惭英抬头,火光映得他眉眼温柔。

    宁拂衣终于还是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才道:我母亲原本是个小门派掌门的女儿,当时遭遇门派纷争,家人遇害,流落江湖时被我父亲救下,暗自倾心于他

    宁家掌门宁真一本已有一妻一子,不过他时常行走江湖,偶尔武林中有些矛盾冲突也常请他前去决断。

    只不过一次简单的路见不平,却引来一段少女情怀。彼时十九岁的沈秋,认定了宁真一,即便知道他已娶妻生子,也要终生追随他。

    许是一时心软,被这样的痴情打动,两个人定了终身,有了孩子。

    然而宁夫人脾气烈,在宁真一带着沈秋和年幼的宁拂衣回去时,却无论如何不许母子二人进门。

    宁真一无法,只得将两个人安置在外面。沈秋生子时伤了身子,没几年便病逝了。恰巧当时浮游老人与宁真一结识,见宁拂衣眉目英挺、颇有正气,又十分聪明懂事,便有意收他为徒。

    自那以后,宁拂衣跟着浮游老人常住深山,每日里只认真修习武功。

    谢惭英万没料到师兄竟连常人拥有的家也未曾有过,更是心疼。宁拂衣却拍拍他的手,道:我虽不得宁夫人认可,但我父亲却并未对我不管不顾。他是真心疼爱我,也常常进山来看望,更亲自指导我武功,将踏月流星和希声剑法都教给了我,每年我生辰也不会错过。

    希声剑法?是你教我练的那一套?

    是。宁拂衣笑道,这剑法乃是烟波庄楚家的家传绝技,宁、楚两家百年来亲如兄弟,宁家子弟熟练希声剑法,楚家儿女也精通踏月流星,双方各自倾囊相授,没有半点藏私。我父亲也一样将这两套功夫都教给我。我虽没有母亲照料,但山里的生活简单、安静,于我修炼武艺倒也大有好处。

    谢惭英静静地听着,不再出声打扰。此刻的师兄与往常都不一样,他忆及往事时,眼中仍是温柔的神色,但时而也会流露出些许怀念和眷恋。那些时日,对他来说,也是永远美好的存在。

    但很快,宁拂衣的神色便变了,他微微皱起眉头,继续道:我十九岁生辰时,父亲却没再出现。给我送生辰礼的,是楚家伯伯。他跟我说父亲这阵子恰好有事缠身,便托他过来看望我,还留下来指导我剑法。可我看得出来,楚伯伯一定有事瞒我,等他离开时,我便悄悄跟着他出山去,才知道宁家已遭灭门之祸。

    谢惭英握紧了宁拂衣的手,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宁拂衣低头看他:阿英,我抱抱你好么?

    谢惭英伸手圈住了他的腰,道:这次换我抱你。见宁拂衣笑了,又加了一句,想抱多久抱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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