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过去,而后道:“晋献公杀世子申生,申生之举被誉忠孝典范。” 顾景尘边翻阅边看她做的笔记,边徐徐问:“你如何作解?” 颜婧儿抿了抿唇,小声道:“愚忠愚孝,过于迂腐。” 顾景尘倏地抬眼。 颜婧儿不自觉坐直,小心翼翼地问:“我说错了?” “没错,”顾景尘眸子划过一丝赞誉之色,道:“确实愚忠愚孝。忠君,忠的是明君,孝父,孝的也是贤父。晋献公昏聩偏信骊姬,申生死不足惜。” 这话说出来,有点狂妄、还有点悖逆,令颜婧儿猛地一怔。 仔细打量顾景尘,他语气不急不缓,神情淡然,又似乎该是说这种话之人。 说完,他将书合上,问:“还有其他不懂的?” “没有了。”颜婧儿摇头。 这本《礼经》本来学问也没多深,若是说有太多不懂的,显然就露馅了。 这时,婢女已经摆好饭菜,请两人过去用饭。 顾景尘将书递给她,而后坐到饭桌旁,接过婢女递来的热巾擦手。 颜婧儿也跟着坐于他的对面。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安静坐下来吃饭了,颜婧儿还记得上一次是在去年中秋的时候,算起来已经隔了好几个月。 颜婧儿接过婢女递来的汤,喝了一口,而后佯装随意地说道:“我已经从崇志堂结业了。” 顾景尘点头:“苏云平已跟我说过。” “下个月就会去东三堂读书,只不过暂时还不知会分在哪个学堂里。” 颜婧儿边喝汤边抬眼去看顾景尘,他吃饭慢条斯理,嚼饭的时候只腮帮子略微动了动,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这人做任何事情都很从容、赏心悦目。 颜婧儿慢吞吞地喝汤,犹豫要如何将结业典礼的事说出来,又不显得刻意。但她不知,自己这么端着汤打量顾景尘还满腹心事的模样,早已看进了顾景尘眼中。 顾景尘嚼了两口饭,抬眼睇她:“还有其他事?” “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其实说起来确实是件很普通的事,但因颜婧儿“目的不纯”,说出口时就略显心虚。 她清了下嗓子,道:“我们书院届时会举办结业典礼,我好些同窗都邀请了家中…长辈来观礼。” “我就想…”颜婧儿在说到这个‘长辈’时,觉得格外别扭,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就想问问大人届时得不得空?” “哪一日?” “后日。” 顾景尘思忖了片刻。 颜婧儿屏气凝神等他的回答,自己都不曾发觉有些紧张,以至于也忘了吃饭。 “兴许不得闲,”少顷,顾景尘道:“太后千秋,外邦使臣来访,这个节骨眼事多。” “…哦。”颜婧儿说不清心底是何滋味,就挺失落的。 连吃饭都如同嚼蜡。 顾荀过来禀报庶务时,在照厅门口闯遇颜婧儿,见她神情蔫蔫心情不虞的样子,他问了几句。 颜婧儿答没事,说是身子不大舒服,而后抱着书回洗秋院去了。 顾荀进门后先是照例禀报了一天庶务和最近发生的重要事件,结束后,见他家大人起身要去抱厦喂鱼,他迟疑地开口了。 “大人,”顾荀说:“适才我闯遇颜姑娘,见她似乎不大高兴。” 顾景尘动作缓下来。 “颜姑娘来找大人是为何事?” “请教学问。” “就这个?”顾荀疑惑:“看着倒不像是因为学问的事。” 顾景尘换好衣裳,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又停下,说道:“还说了国子监结业典礼的事,问我得不得空去观礼。” “啊,这就是了。”顾荀大悟:“想必颜姑娘就是因此事难过。” 顾景尘静静睇他。 “大人您想,”顾荀说:“颜姑娘特地过来一趟难道只是想请教学问?肯定主要还是想请大人去观礼。” “国子监结业典礼我也有所耳闻,确实办得颇受学子们欢迎。对于这些青衿学子们来说,还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结业的事更重要?” “这就好比人生的一个里程碑,结业后就踏上另一段征程,在这些孩子们眼中是极为珍视的。” 顾荀停了会,试着劝道:“再说了,颜姑娘看着其他同窗欢欢喜喜邀请长辈们来观礼,想来也是极希望大人也能去观礼的。” 顾荀说着说着越发怜爱起来,话便忍不住有点多:“颜姑娘家中已无长辈,大人又岂忍心她孤零零……” “我知道了。” 顾荀顿住话头,去看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