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碌着,还未过年,倒是先透出了些喜庆来。 这期间,颜婧儿跟顾景尘也只是在吃饭的空档匆匆见面,且见面了也不得闲情谈风月,皆是讨论年关和婚嫁之事。 对于婚嫁,颜婧儿从最开始的羞臊,到如今也很淡定自如了,坐在椅子上有条不紊地与顾景尘谈论,仿佛谈的不是自己的婚事而是他人的。 “翻年后,我得搬出相府住一段时日。”她喝了口汤后,说道。 顾景尘抬眼:“为何?” “习俗如此,成亲前我们是不许见面的。” 这习俗已经多年,但随着大塑风气愈发开放,渐渐遵守的也不那么严谨。从以往男女定亲后大防,到如今只需成婚前的两三个月不见即可。 颜婧儿也要守这习俗。 再说了,届时出嫁她也不可能从相府出嫁,婚轿和嫁妆是要出门的,得绕街走一圈,洒些银钱糖果讨个吉利。 翻年后她打算在外头租赁个宅子,一来守习俗,二来也方便出嫁。 顾景尘默了下,问她:“何时离府?” “年后正月间事情多,”颜婧儿想了下,说道:“二月吧,二月初离府,我明日便让人去留意宅子,年前先赁下来,打理干净后,届时直接搬过去。” “无需另寻宅子,”顾景尘道:“奉阳街有处宽敞的宅院,是我最初来上京时住的,家具物什齐全,你搬去那就是。” “那是你的私宅?”颜婧儿问:“怎么就没听你说起过?” 顾景尘勾唇:“婧儿就不允许我藏些私产吗?” 颜婧儿剜他,玩笑道:“藏私产自是可以,只不过大人藏私宅做什么?莫不是还想金屋藏娇?”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顾景尘,他煞有介事点头道:“也不是不可。” “嗯?” 颜婧儿瞪眼,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 顾景尘幽幽睇她,意有所指道:“是有那么个娇娇想藏起来。” 颜婧儿在他温情的目光下,渐渐脸红,啐他:“我才不要你藏。” “嗯,那婧儿藏我也可。” “你是娇娇吗?”颜婧儿抬起秀气的下巴问。 “为了婧儿,我勉强当一回娇娇。”顾景尘一本正经道。 “……” “大人说这话是何意?” 随即猜到什么,她蹙眉狐疑地看他:“莫不是大人想……” 顾景尘没说话,当是默认。 “那怎么行?”颜婧儿说:“分明说好了成亲前不能见面的,大人若是去了宅子,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偷偷去便是,无人知晓,谁笑话?” “……” 竟不想,有生之年还能从顾景尘嘴巴里听到“偷偷”这两个字。 颜婧儿心绪复杂了会,嘀咕道:“可这……这也不合规矩。” “规矩是做给外人看的,”顾景尘慢条斯理嚼饭:“难道婧儿真想这么长时间不见我?” 颜婧儿坦荡:“时间很快的,而且我也挺忙,说不准一眨眼就过去了。” 顾景尘眼皮微掀,含着那么点笑,气定神闲。 事情,就这么被他单方面强势地定了下来。 腊八前夕,颜婧儿收到褚琬的帖子,邀她去酒楼吃茶。 褚琬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争取,终于进了大理寺,成为从八品的女官,这也是开了大理寺招女官的先河。 据褚琬说,此消息传出时,街坊邻居们都惊讶了好一阵子,连褚琬的父母也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大理寺那样的地方,哪怕只是个从八品也是个分量十足的肥缺。平常的官宦人家要想让子弟入大理寺,那也得费不少功夫的。 “所以…”颜婧儿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褚琬眉眼生辉,还未入职,身上就带了点女官气势,连说话都官腔得很。 “此事乃大理寺机密,说不得,说不得。” “得了吧,”宋盈挠她:“你卖什么关子,快说!” 褚琬笑出声来,喝了口热茶,才凑过来神神秘秘道:“我认得大理寺少卿贺大人。” “贺璋贺大人?”颜婧儿问。 这个贺大人她也听说过,原因无他,只因此人在朝中常常与顾景尘齐名——同样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且颇得皇帝信重。 最主要的,也跟顾景尘一样,一表人才还未成家,甚至连定亲的姑娘都没有。 这般人物,自然也是内宅夫人小姐们喜欢谈论的对象,以往颜婧儿去吃茶赴宴时,也时常听到这个名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