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立安很奇怪三姨太这样忽变的态度,明明先前还流露出了那样的念头,转眼间就又悲慈起来,不过做下人几十年,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现在自当是嘴巴闭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不再多说。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能在高老爷子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又在高老爷子离世后深得三姨太江云巧的器重,靠的也不全是他这般灵巧的心思。 江云巧身边有一个贴身侍女,是从她没嫁进高家时就跟着她的,在许立安还服侍高老爷子的时候,高老爷子做主把江云巧身边这位贴身侍女许给了许立安。 这看似是高老爷子乱点鸳鸯,其实许立安和张妙早有私情,此举正合两人的心意,也算是喜结良缘。 也正是因为这样,许立安才会在高老爷子离世后忠心耿耿的跟着三姨太江云巧,毕竟他自己的婆娘就跟着这位三姨太。 江云巧要自己静静心,许立安便退出了祠堂,在外面等来了自家婆娘。 “太太呢?” “里面念佛呢。” 于是两口子一起等在外面,张妙手上还拎着给江云巧送来的汤,许立安看到后很顺手的接了过来,现在大家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了,在外面也就没那么需要避嫌了。 江云巧念佛有什么习惯张妙是很清楚的,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她从许立安手里拿回了装着汤的保温桶,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进了祠堂。 “太太,喝汤吗?” 江云巧睁开了眼睛,此时的她比半个小时前平和了许多。 “给我倒一碗吧。” “是。” 祠堂距离高家老宅不是很近,所以张妙每次来送吃的喝的都是用的极好的保温餐具,即便在外面等半个小时也丝毫不见保温桶中的汤的温度变冷。 江云巧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汤,心里却还想着先前和许立安说的事,她的心情虽然平和了些,但是有些疑问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按理来说,那小子和高家的血缘也没那么近,怎么就跟老爷子一个性子呢?而且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怎的就对浮安不设防呢?” 张妙虽然没有参与两人刚刚的对话,但她知道三姨太这是在说谁,于是一边往三姨太的碗里添了一勺汤,一边说道。 “太太,浮安小姐生的漂亮,没几个男人能抵得住美色的诱惑的。” 江云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当年仲儿就差点儿在她身上栽了跟头。” “太太,其实要我说,当年不如就依了仲少爷。” 张妙到底从小跟在三姨太身边,有些话许立安不能说,但是她可以。 “如果当年仲少爷真的得了手,那现在浮安小姐也不至于帮着外人。” 张妙说的是几年前高仲想要欺负顾浮安,结果顾浮安性子刚烈,再加之高仲那时年龄小,力气弱了些,所以才没得手,不仅没得手,事后还挨了一顿罚。 江云巧现在想想张妙说的还真有道理,其实自己收养顾浮安的本意就是为了给高仲培养一个知根知底的贤内助,两个人的事儿是迟早都要成的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顾浮安会生气,那种气用不了几天就消下去了,谁会跟自己的男人生一辈子气? 江云巧越想越后悔,自己养了近二十年的孩子,转眼胳膊肘拐到别人那里去了。 “太太,那小子会不会是海那边的人?” 张妙把话题又扯回到高贺身上,只是她这么一说,身边的两个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不可能吧。”江云巧皱了皱眉,语气也不是很自信,“那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知道那事情的人都差不多死绝了,应该不会吧?” 三个人此时正在祠堂里,江云巧一个吃斋念佛之人,又是在佛祖面前吃东西,又是说些不堪的话,但三人都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总之我觉得此人不宜久留。” 听张妙这么肯定的说,江云巧无奈的叹口气:“再说吧,他现在可是万众瞩目,我们再做什么小动作都非常容易被发现,还是先避一避吧。” 许立安也附和道:“太太说的是,有时候机会也是等出来的,他那么嚣张,估计离摔跟头也不远了。” 眼前两口子一个激进,一个保守,给了江云巧两个选择,她自己琢磨了琢磨,还是许立安的说法更贴合自己内心,所以冲着对方点点头。 “没错,先等等吧,趁人病要人命,等他摔跟头那天,我们再行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