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粉末融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音,倒像是烈油浇上去一般。 罐内液体流地差不多了,一条蜈蚣似的虫子从罅隙中爬出,身长两尺左右,两侧长满细肢,看得让人头皮发麻,最怪异的是,它的头部是碧绿色的,极为显眼。 它爬出后极为谨慎,绕着粉末走了一圈,来到唯一的缺口时停住了,触角左右转动,似乎在找什么。 苗人们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快,那条虫子似乎被催动着出来,爬到方子珩的前面,直接爬到他盘坐的膝盖上。 方子珩整个人僵住,险些跳起来。 旁边有个苗人大声喊他名字,说:“不可以动,不要惊动灵蛊虫。” 方子珩只好忍住,虫子从他膝盖爬上腰,然后一直往上,从肩膀的位置爬上他的脸。被它触到的地方,痒地让人浑身战栗。 那条虫子伏在他左边脸颊上不动,竖起碧绿的脑袋。 方子珩左眼瞎了,看不到它在做什么,越是这样,心里越是有种恐惧。 他张嘴,刚要说什么。虫子忽然闪电般冲进他眼睛的窟窿中。 方子珩惨叫一声,身体歪倒在地上。 他左边脸炸裂似的疼,恨不得伸手去抓,但身体此刻软绵绵使不上力。 苗人们继续念咒。 那条蛊虫一个劲地往方子珩眼窟窿里钻,然后盘起身体,浑身的细肢延长,扎进其他部位,团成一个圆球的身体融合,颜色也开始改变,分成黑白两色—— 逐渐变成了眼球的样子。 在更高一处的山峰上,矮小削瘦的苗寨老人对闻玺说:“灵蛊最通人性,等它和你朋友的神经连接,就可以当作眼珠使用。但这个不是真正的解咒,最短一年,最长三年,就会慢慢被咒吞噬,变成一块烂肉。” 闻玺说:“多谢你们寨子的帮忙,先暂时压制住咒术,这段时间我再另想办法。” 老人摇头,“解咒只有两个办法,下咒人以自己血肉下咒,取其血亲的心头血三滴,凝练之后以血破血,以咒破咒。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照下咒人所想,让他的眼睛恢复。” 闻玺面色冷冷的,不置可否。 老人继续说:“她祖上那一支战乱的时候离开我们苗寨,找不到人了,就是找到了,现在这个世道,和以前不一样了,取人心头血这种事不能做,违法啦。至于另外一个办法么,咱们能以蛊虫暂时代替他的眼睛。那么找一个能永远做他眼睛的,就自然能解咒了。” 闻玺生出些兴趣,问:“天材地宝?” 老人干笑两声,“就算有天材地宝,这些年环境破坏也给弄没了。我说的是人的眼珠,你朋友的眼生机断绝,所以一般的眼珠移植上去,不到一天就坏死了。蛊虫也撑不了几年,但有一种人——长生不死人的眼珠,用特殊方法挖下来,辅以咒语,维系住生机不断,直接移植到他的眼里,就可以当作他的眼睛。咒语就能解开了。” 闻玺神色波澜不兴,让人看不出情绪。 老人从口袋里摸出两支烟,当地的草烟,卷皮和烟草都是自制的,卷一卷,味道特别冲,又带着烈性。苗寨的老一辈都爱抽。 老人给了闻玺一支,他没拒绝,两人都点起烟。 闻玺吸了一口,浓郁烈性的烟草气息从口腔卷进肺部,居然让他产生一丝熟悉的感觉。他怔了一下之后,慢慢把烟放下来,开口说:“我来过这里?” 老人吐着烟气,“这怎么问我了,你自己应该清楚。” 闻玺淡淡地说:“我记忆里应该没有来过,但这个烟味有点熟悉。其他地方也有这种烟?” “土法子弄的土烟,烟草都是本地种的,其他地方可没有这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