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拥抱住了五条悟的身体。 ……没抱住? 在距离五条悟的身体还有几厘米的距离,她的身体就无法再向前再进一步了。 “这就是……咒术师的‘术式吗’?”加茂直美好奇问道,拥抱没成功也不强求,坐得离五条悟更近了些,仿佛距离的靠近能给她带来无限的安全感,“好厉害!” 五条悟偏头瞥了她一眼,这个十六岁的女高中生严重缺乏性别认知教育,也没有保护自己的意识,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并不适合靠近一个成年男人。 还试图拥抱他。 “有话好好说啊,阿直。”五条悟面露嫌弃地说,“等一会儿伊地知来了,你洗完澡以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来和人拥抱啊。” 加茂直美发出抗议:“五条先生的嫌弃表现得太明显啦!” 但连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身上这股咒灵的臭味了。 “我身上的,咒灵的口水和血液没有随着咒灵被祓除而消失呢……”加茂直美轻轻地问道,“这些东西不应该和咒灵其他部分的躯干一样,一起变成灰吗?” 五条悟玩世不恭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了稍显正经的神情:“这就是我要说的事了,阿直,你知道加茂宪伦吗?” 非常、非常熟悉的名字。 电光石火般的,她的记忆被点亮了。 “知道,这个名字,在我的家族,是禁忌的、轻易不能提的名字。” 是禁忌,但是人人都要记住,这个加茂家的污点,咒术界史上最恶的咒术师。 “这件事与加茂家的禁忌又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关联吗?” 直觉告诉加茂直美不要再问下去了,接下来得出的回答不会让人感到舒服,但是看着五条悟的侧脸,她还是问了出来。 五条悟的侧脸在柔和的月光下显得俊秀而无害,从圆形墨镜的一侧,加茂直美看到他眼睛里美丽的蓝色,就像是把天空和大海最美丽的一片裁剪下来盛放在他深邃的眼窝一样,苍蓝色的双眼里倒映着琉璃般的碎光,她听到五条悟说,“那你知道,加茂宪伦为什么被视为加茂的污点,又为什么被称作最恶的咒术师吗?” 加茂直美摇了摇头:“我不了解……我对咒术师一无所知。” 在这之前她乐得如此,加茂因为她咒力低微近于普通人而不爱她,连血缘上最亲近的父母和兄长姐妹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只将她当作奴仆一般呼来喝去,她便想离开咒术师家族,到东京来,融入到普通人里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因此她从不觉得自己不了解咒术知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现在看着五条悟的侧脸,加茂直美却有些悔了,尽管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在悔些什么,又是为什么而悔。 “他被叫做最恶的原因之一,便是九相图。” 五条悟的手握住了加茂直美的手,成年男子宽阔的大手和未成年女子高中生纤秀的手指交握在一起,同样的白皙,但谁人看到五条悟的的手都不会认为这是一只弱者的手,只因这双手只是看着便知道他有堪敌千钧的力量,加茂直美的手则是表里如一的柔软细嫩,嫩豆腐一般,五条悟的手只要稍用力一握,她的手背就会红了一圈。 “就算是阿直也应该知道的吧,诅咒啊,是从人类的负面情感里诞生的,人类的情感虽然是有力量的,但说到底,也是一片‘虚无’哦,依托于肉体才能存在的。诅咒便是从虚无中诞生的虚无,诅咒,也是没有肉体的。” 加茂直美凝视着五条悟的手,他现在已经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而又将之伸到她的眼前,掌心朝上,五指齐张。 “咒灵啊,诅咒啊,这些东西,归根到底都是‘无’,他们存在的时候,可以从人类的情感和自己的情感里获得力量,通过自己的想象力以及对外界事物的模仿来构筑出肉体,在他们死后,构筑肉体的术式不再维持,它们的‘肉体’便会随之重归于虚无。” 那只温暖的大手落了下来,五指并拢覆盖住加茂直美的眼睛,眼前陡然变得一片漆黑,她无法借着那柔和朦胧的月光看清五条悟脸上的神情,只能静静地听五条悟继续讲下去。 “而在一百多年前,加茂宪伦发现了一个女人,她可以接触到诅咒的‘核’,能够怀上咒灵的孩子,便利用那个女人制造出了特级咒物九相图。” 不想再听下去。 求你不要说下去了! 加茂直美想这么说,但是她没有说,还是安安静静的,听五条悟进行着最后的残忍陈述,“你与那个女人有同样的体质。” “在咒术界高层间才能流传的秘籍里,像你这样的女人,被称作——咒灵的新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