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不成,陈氏刚迈出一步,就听丈夫问她,“夫人可知此事?” “妾身……”陈氏没想到丈夫不只要惩罚儿子,连她也不肯放过,有些慌了。姜大郎探手把母亲拉到身边,若真是三弟推六妹妹落水的,此事就非同小可,母亲若执意拦着,说不得祖母和父亲会连母亲一起责罚。 闫氏则幸灾乐祸地弯腰,低声叮嘱儿女千万不要插嘴。 姜老夫人只当没看到大儿媳的动作,继续问孙儿,“三郎推留儿落水后,为何自己也跳到水里去了?” 三郎不敢说谎,“孙儿没想跳进去,是一下没收住脚才跟着掉下去的。” 姜老夫人又问,“你为何推留儿落水?” “是六妹妹先向孙儿扔癞蛤蟆的!她还拔了祖母给孙儿买的鹦鹉身上最好看的毛,也扔到水里!”姜三郎万分委屈。 这些真是小姜留干的?姜留转头看屋外的书秋。怎奈离得远,正在与桃枝咬耳朵的书秋没接收到她的信号。 “为了这些,你就把留儿推到水里去了?”姜老夫人再追问。 “她把孙儿的鹦鹉毛扔到水里,孙儿就要让她也尝尝掉到水里的滋味。”虽然过去了半年,姜三郎提起这件事还是很生气。 门外的书秋忽然跪在地上,“老夫人,奴婢有话想说。” “讲。” “三少爷把六姑娘推到水里后,还用力把六姑娘往水底按!”书秋大声道,“这是奴婢亲眼看到的。” “我没有!我是被泥吸住脚,才拉六妹妹想把脚拔出来。”姜三郎怒吼道。 “你被泥吸住脚,就把你妹妹当做垫脚石?”姜松沉声问。 姜三郎被父亲问蒙了,“不是这样的,我就是很害怕,想把脚拔出来,我没踩六妹妹,我是用手……” 姜留总算弄明白小胖丫究竟怎么死的了——小胖丫拔鸟毛扔癞蛤蟆惹怒了三郎,三郎生气推她落水自己也失足落了下去,落水后三郎拔不出脚心里害怕就扒拉小胖丫,害她呛水死。 看着慌成一团的三郎,姜留很想知道这案子搁在现代,法官会怎么判。 姜二爷站出来道,“虽是三郎推留儿落水的,但他还小,想不到这之中的危险。再说也是留儿调皮在先,不能全赖三郎……” “前情确如二弟所言。”姜松打断他的话,“但三郎诬赖留儿推他入水在后,这半年来,眼见留儿因此受尽苦楚,他不仅不因自己的过错内疚,还多次挖苦嘲笑留儿行动缓慢说话迟缓,这便是恶。此恶不除,必生大祸。” 姜留点头,大伯不愧是一家之主,说得很中肯。姜二爷眨眨眼睛没词了,又退到一边。 事情远比她想得要严重,姜老夫人沉声问,“姜思宇,你可知错?” “孙儿知错。”祖母都呼他大名了,姜三郎哪敢说不知。 “姜厚,手足相残,论家规该如何处置?”老夫人垂下眼皮。 听到“手足相残”四个字,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出。陈氏想冲过去替小儿子求情,却被大儿子用力拽住,姜凌留意着众人的神色变化,以备随机应变。 老管家迈步进屋,“太爷在世时立下三条家规:凡姜家子弟,应孝顺父母、兄弟齐心、夫妻和睦,有违此规者,轻则杖责重则逐出家门。” 姜老夫人点头,“姜思宇,念在你年纪小又没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祖母罚你十杖,祠堂罚跪三日。若有下次,逐出家门。” 打板子跪祠堂?姜三郎傻了,转头看娘亲。 陈氏用力甩开大儿子,跪在地上哭求,“娘,三郎才九岁,哪受得住杖刑啊。是儿媳没教好他,娘要打就打儿媳吧。” 姜大郎也跟着跪在地上,“孙儿身为长兄,未能约束幼弟,也应领罚。” 姜二爷劝道,“如今是年节又逢国丧,四十九日不能见血。依儿看,这杖刑就免了吧?” 众人苦苦哀求声中,姜老夫人抬起眼皮看姜留,“六丫头,你觉得呢?” 姜留明白祖母的意思,给她递了把梯子,“祖-母-别-打-三-哥,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