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穆从小就被宠爱,还没被惩罚过,哪里受得了这个,于是当场喝掉了大海碗里的水,将碗扣在脸上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 而太子殿下拿他半点法子都没有。 商辞昼第一眼在那个破板车的下面看见容穆,就在想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一双眼眸,这样干净的眼眸,看在自己的身上,那他满身的肮脏污秽是不是也就能被冲刷许多,也跟着干净起来? 于是在意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开始只是喊着南代小奴,后来便又是赐字又是建造亭枝阙,商辞昼那时拥有的并不多,但却想把他知道的所有美好都堆砌在一个人身上。 只是在不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他身在皇家,注定没有因果。 但是现在好了,他是皇帝,万万人之上,能管教他的人都死绝了,不听话的人也被他收拾的差不多,此时再看这样的容穆,心中被压制的旧年沉疴才缓缓转为了一份微痒柔和。 商辞昼伸手,揉了揉容穆的脑袋:“亭枝,明早起来就到落脚的城池了,那里盛产米糟,孤办完事情就带你去喝米糟如何?” 容穆舔舔嘴唇一脚揣在皇帝的膝盖上,小霸王一样:“甜吗?” 商辞昼:“甜。” 于是容穆与碧绛雪两个小馋鬼,开始流着口水想象这纯手工的米糟究竟是何滋味。 变成幼生体,人的食欲与性情好像也有一些轻微的变动,容穆梦里都在米糟池里游泳,早将变成亭枝小花的不忿扔到了脑后去。 一觉睡到天大亮,他已经不在马车上了,而是在一个布置精美的床榻上,容穆迷迷瞪瞪支起身子,碧绛雪在朝阳中和他打着招呼:“呦,醒了?” 容穆下意识想要抓头,被碧绛雪连忙拦住:“哎别动!这可是皇帝早起了半个时辰为你编的头发,力求漂亮精致,用了时下最流行的编发手法,保准你出去走一圈被一眼认出是城里的孩子。” 容穆:“???” 他抬起屁股爬下床榻,走到铜镜前一看,好家伙,商辞昼这厮给他打扮的比他回家继承王位那一天还要贵气奢华! 金色的小铃铛用了最小的规格,被排列着编入发丝当中,容穆感觉后面沉甸甸的坠着,回头一看,才发现商辞昼竟然直接用了他从不离身的那块紫水晶玉佩给他压发。 碧绛雪:“变小也有变小的好处,你是不知道他弄完这些脸上的成就感,现在练练手,等你变回来再继续给你打扮。” 容穆敲了敲脑袋:“商辞昼是有一点编头发的功夫在身上的。” 碧绛雪哈哈大笑。 时间再没有这样快乐过,商辞昼带他巡视春耕,这个挂逼好像什么都会,还用田边的草梗给他编蛐蛐笼玩,乡野虫子多,容穆在马车中被吓得吱哇乱叫,商辞昼任由他揣着自己的小腿泄愤,末了还要问他脚丫疼不疼。 米糟甜的要命,好在容穆变小归变小,不是真的全部回溯成了小孩的样子,他一口小牙整整齐齐,再也不会因为吃糖葫芦而闹出说话漏风这样的笑话出来。 小少年叉着腰,指挥大商皇帝给他一口气买了三串冰糖葫芦,他吃一串商辞昼陪他吃一串,剩下的一串放在碧绛雪的小金碗边,叫它闻个味儿解馋。 半个多月的时间,商辞昼不仅要忙春耕事宜,还要抽空负责带一个小王子,他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隐卫们只知道陛下做的多余的事情都是为了南代王殿下,却从来没有正面见过这位殿下的身影。 当皇帝,就是这点方便,叫你跪你就得跪,叫你回避你就得回避。 敢问,敢问九族警告。 从二月吃到二月中,又吃到二月底,河边的柳树新芽发了又发,眼瞧着变成了一片青绿,商辞昼走走停停,还是来到了接壤南代的边境城池,沉水。 沉水城是去年冬天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