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去吧。” 民警好说歹说,把价还到一千块。 一千块也是天价啊! 卫淑真立场坚定,“别说我本来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只讲他做的事,哪个做父母的会把女儿嫁给这种人?工作没有,欠一屁股债。卫采云,你不是嫁不出去,犯不着贴他!” 连小王自己都放弃了,“采云,就这样吧。” 卫采云气得往前一蹿,大半个上身扑在桌上,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然而看着他面颊消瘦,下巴胡子拉茬,那点火突然灭了,化作不甘心的眼泪,“呜……” 哭不解决问题,得凑钱。 小王现有一百多块积蓄,为订亲前阵子还搞到张票买了只上海牌女表,原来打算送卫采云的,现在卖掉换成钱。卫采云平常一半工资上交,另外一半还是花在家人身上,手头只有三十多块。她东奔西走,问同事和朋友借到一百八十块。 加起来一半都不到。 再问能不能打欠条。对方一口咬定不行,不见现金不撤案。 卫采云回到家,一头栽在床上,想着这样恐怕会生病,得起来喝点热水擦掉汗,可身体不听使唤,昏昏沉沉的动弹不得。 似梦非梦中有人给她喂水,又给她擦掉头上、身上的汗,盖了薄毯。 初夏的和风吹得窗纱拂动,泪水沁进枕头,糊在脸上湿冷的一片。但有人托着她的脸,轻轻抽掉换成干爽的枕头;又有人轻轻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她心里有点知觉,然而就是累,话在口头,但怎么也说不出来,倒是睡着了。 半夜醒了,卫采云有一瞬失神,但怕吵醒房里其他人也不敢动。片刻之后她发现旁边不是卫庆云,而是一个暖融融的小身子。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不能让家人跟着担心。 卫采云侧过身,听着沉稳的小呼吸。 尽管只是微微一动,这孩子似乎已经觉察到,呼吸声一变。卫采云连忙放缓自己的气息,慢慢的倒真的又睡着了。 一大早楼下有人敲门,却是安秀云的丈夫。 卫采云开的门,还以为四姐早产,四姐夫来报信。谁知门一开,四姐夫递给她一小卷用橡皮筋扎好的大团结,“秀云让我送来的,少了点。拿着只管用,先把人捞出来,别的以后再说。” 没等卫采云推辞,四姐夫说要赶着上班匆匆又走了。 卫采云拿着钱,怔在原地。 布帘后有悉悉的动静,每天第一个上厕所的安歌解决完一日一次,推着她上楼梯,把她按在椅子上,洗过手拿出信封,里面是一叠大团结。 信封上写着金额:220。 是安歌所有的积蓄。 安歌又拿出手帕包着的一把零钱,这是卫庆云凑的三块一。 卫采云的心啊,给搓来揉去,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最后安歌捧出个盒子,打开有两注钱:一厚叠大团结;旁边另外放着两张大团结,上面压着两小卷硬币。 还没来得及说话,隔壁房间卫淑真惊呼道,“电视机呢?!” 老太太的声音,“我让阿六拿出去卖了。” 钱可以再挣;人走失,却可能再也没机会相守。 第二十六章 回家 六月下旬,卫采云单位有面包车去东城办事,她跟小王趁机搭车把一老一小送了过去。 一场坎坷,他俩的事过了明路,同事都知道卫采云有对象了。原本替她抱屈,听说对象因为打架被开除,还差点吃牢饭,多半性格暴躁,等见到本人,倒是有点懂了。 不说长得帅,脾气还好,被卫采云差得团团转也一付甘之若饴的模样,对老人孩子又有耐心,而且有眼色肯干活。 同车的两个同事加司机忍不住拿他俩开玩笑,问到吃喜酒之类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