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了。” “这阵子厂里炉子不稳,动不动跳掉, 我也是没办法。” “行行, 你爱厂如家。” 徐正则一阵气闷。 夫妻俩沉默了一会, 安景云问道,“开学了,老大的作业有没有检查?” “是她读书又不是我读书。” 安景云不说话了,又是这句话,还不知道自家女儿几斤几两?真是男人心大。她加快吃饭的速度,匆匆洗了碗,摸黑进里屋找到徐蓁的书包,拎到外头。 “今天谢老师来了。” “哪个谢老师?”安景云在书包里找作业本,心不在焉地问。 “毛毛的班主任。”徐正则在昏暗的灯光下笑道,“她说毛毛的聪明劲不输方亮,将来肯定能进少年班。” 安景云皱眉道,“谁要她进少年班?来回路费怎么办?难道让她一个人去?还有生活费呢?” 徐正则一团高兴告诉妻子,没料到她一堆反问,灰头土脸地反驳,“有几个孩子轮得到?路费总归能攒,不是你就是我送她去。至于生活费,她在家也要吃要用,不是一样的吗?” “能一样吗?”安景云发现徐蓁做错好几处,脑门的抽疼得更厉害了。她闭上眼揉着太阳穴,随口道,“我不稀罕这个荣誉。再说生她出来就是图她将来能照顾老二,她走了,万一不回来怎么办?让老大一个人扛?” “你……”碍着老太太肯定还没睡着,徐正则真是满肚皮气往里压,一巴掌扇在腿上,打死一只吸饱血的蚊子,“赶紧洗了睡吧。” 安景云气道,“也要能睡才睡!” 她再次摸黑进房,隔着帐子轻声叫徐蓁,“快起来,妈妈知道你还没睡着。” 连叫几声,倒是林宜修忍不住劝道,“算了,阿大,明早再说吧。” “老太太你们只管睡,别受我们影响。”安景云伸手进帐子,一手拧住徐蓁的耳朵,低声喝道,“别装睡!” 等徐蓁到外屋,一只耳朵红得快滴血。 徐正则憋着火,“孩子睡都睡了,叫起来也罢,干吗用这么大力。” “不用力叫得醒吗?”安景云觉得脑袋快要炸开,再也不想忍,反唇相讥道,“还不是你什么都不管,我才要深夜教女儿。” 徐蓁睡眼惺松。 “你自己看,错了几道!” 徐蓁茫然地看着。 安景云最讨厌的就是茫然,一巴掌扇在她后脑勺上,“笨死了!” “好好说,干吗动手。”徐正则连忙护住孩子。徐蓁一把抱住爸爸,过了一会热腾腾的泪水沁进徐正则的老头汗衫,“又不是只有念书一条出路,不都过得很好。” “好个啥!”安景云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是没有学历,不然科里最累的最苦的活怎么会都是我做。让你去读大学你不去,你……一辈子三班倒?!” 徐正则这会真是恨不得上夜班,免得还要听念叨,“是,你辛苦了。要不想办法调到商场去?我看二妹工作还算轻松。” “她?嘿!也是没学历。上个月值夜班睡成猪一样,被贼摸进店偷了条珍珠项链,她竟然全都不知道。跟她一起值班的同事,说安信云厉害,贼在身边走来走去,她倒好,睡得打呼!” 徐正则想到姨妹的性格,不由微笑,“她是想得开。” 安景云心想,当然想得开了。家务有丈夫做,孩子有老爹带,住的家里房子,水电一分不用掏,全部用老爹,连菜金也是老爹出,每个月两人挣的钱全部进自家口袋,这种好日子还想不开,那要怎样。 “别人在讽刺她,她听了还笑得出,说幸亏睡着,不然吓得出声,贼说不定狗急跳墙,就不是一条项链的事了。” “说得也是。” 安景云见自己说一句,倒让徐正则赞一句,懒得再跟他讲,把徐蓁拉到身前,“快看,错在哪?看不出我把你眼皮撕掉,省得白白生在那里。” 眼皮是撕不掉的,但被拧会很痛,而且会留下痕迹,明天上学同学们全知道自己挨揍了。 徐蓁忍住眼泪,小心翼翼挨个看,“这里,还有这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