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分的要紧事。 温照斐的右手慢慢地从贺轶鸣颈后滑落,左手仍搭在贺轶鸣脖子上,指腹贴着贺轶鸣的皮肤,他出了点手汗,肌肤相抵,生出一些粘腻的触感。 温照斐压着贺轶鸣与他近距离对视,然后顺着地心引力从贺轶鸣颈后硬硬的发根一路摸到右脸耳朵下方头颈的交界线,力度不轻不重,好像晚风拂过,最后他在贺轶鸣的脸颊处停留,摸了上去贺轶鸣的侧脸有一块淤青的痕迹,是刚刚高肆那一拳的产物。 温照斐说:贺轶鸣,他打你看上去好疼。 贺轶鸣这才发现温照斐原来戴的是镜框,里面没有镜片,所以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对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的阴影。 温照斐脸上还有因过度饮酒染上的红晕,微张着嘴,愈发显得唇珠饱满。胸前的衬衫纽扣不知何时被他解开两颗,露出半截锁骨线条,在正中央陷下去一点,在路灯下像掬了一捧暗水似的,盛着不深不浅的阴影,惹人遐想。 贺轶鸣因此心跳猝然漏跳一拍。半醉半醒的温照斐,意外地多出了一些放荡的性感,像小野猫抻着身子软软地叫唤。 于是贺轶鸣喉结上下涌动几番,他垂着眼避免直视温照斐,放低了声音哄温照斐:不痛,其实还好你先放开我,我开车带你回家,好不好? 破天荒地,贺轶鸣用这般低声下气的口吻去哄温照斐。那话一出口,他简直觉得自己被鬼附了身。 太惊悚了,温照斐喝醉了,难道他也喝醉了么? 不知他心里有古怪的温照斐软软地嗯了一声,终于松开了贺轶鸣。 认识另一面的温照斐,在此之前,是贺轶鸣从来未曾设想过的事情。醉酒的温照斐黏人到几乎要和他寸步不离,要他抱着上楼,要他陪着睡觉。贺轶鸣自然是不好意思跟温照斐睡同一张床的,于是洗漱完穿着睡衣躺在温照斐身边,佯装陪他睡觉,等到他睡着了再蹑手蹑脚离开。 他发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对温照斐这么好过,也许是为了谢温照斐替他还一巴掌之恩,也许是这个状态里的温照斐一点也不招人嫌,总之,他打算陪到温照斐睡觉再离开。 贺轶鸣关上了灯。阳台的纱质窗帘隐隐透过一点光亮,落在地上,烟雾似的。在黑暗中贺轶鸣看见温照斐那双又大又圆的丹凤眼依旧睁着,湿漉漉地盯着满地雾化的月光,然后轻声问他:你觉得我现在好看吗? 这是什么问题? 温照斐是嫌往日里听见的对他的溢美之词还不够多么,偏偏要来他这里再问一遍。 贺轶鸣哑然失笑,如若放在平时,他肯定会哂笑然后否定,而现下面对着这么柔软的温照斐,他却不想说谎了。 于是贺轶鸣给予了他真心的赞美:你一直都很好看。 温照斐仍然不死心,执着地问:那你觉得我高中的时候好看吗? 这让贺轶鸣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高中时代。他依稀记得温照斐当时在女生里人气很高,那时候流行高冷校草,他那样又欠又讨厌的性格,并不受女生欢迎。女孩子们都一窝蜂地去给温照斐送情书了,连运动会上温照斐参加的项目的呼声,都要比旁人高出一截。在那种情况下,不会有人质疑温照斐的校草身份的。 贺轶鸣说:高中的时候很多人喜欢你吧,你一直都是校草啊。 温照斐的问题愈来愈奇怪,他轻轻哦了一声,然后继续问贺轶鸣:那初中呢? 初中的时候你很可爱。贺轶鸣回忆道,像糯米糍,看上去软软的。就是性格好差,天天跟我抬杠。不过那个时候是真的挺可爱的,估计要成为孤本了。高肆一定没见过胖胖的你吧 他自顾自说了好多,原本瞪着大眼睛不肯入眠的温照斐却在他回忆往昔的叙述里慢慢合拢眼睛,进入酣沉的梦乡里。等到贺轶鸣把他那些感慨说完,再去看温照斐,温照斐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贺轶鸣本来想问温照斐为什么要这么问问题,直觉告诉他这三个问题的组成一定存在某种原因,而且如果当下他不问清楚,恐怕等喝醉的温照斐回到正常状态,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坐下来把原因挑明了。 甚至都不必尝试,贺轶鸣就知道,温照斐要么会对此避而不谈,要么会说些自吹自擂的空话,然而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要知道温照斐为什么这么问。 温照斐。他摸了摸在睡梦中依旧潮红的温照斐的脸,温照斐毫无反应,甚至抗议般地打起了小小的有如小猫咪般的呼噜。 那一瞬间,贺轶鸣觉得,如果想要也分次序优先级,恐怕这一刻,让温照斐安安静静地睡觉才是他最想要的。 问题答案有时并不那么重要。好奇心会为了片刻的温柔停下蠢蠢欲动的试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