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不好,不该在北海面前乱说话……北海听说了,这才偷拿了钱,给我买了一套回来,还不让我说出去……” 她忍不住抽泣。 北海撑着自己被抽到直不起来的身子,一路扶着墙从后面赶来,见她已经竹筒倒豆子,都说完了,气得锤墙。 “你这个没用的……” 他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只是跟沈氏说这跟远书没什么关系。 “没得别人都有,她没有。反正我是看不下去,娘不要怪她!” 沈氏当时看着这两个小儿,只觉得这桩亲事好的不得了,再不忍责怪一句,把这事揭了过去。 可五爷的生母闹出事,魏家失势,接着北海被不知是谁狠狠打了一顿。 北海重伤,躺在床上大半年,但伤好了之后,性情却变了。 他不肯再和远书说话,见着远书就赶她走,冷言冷语地说话伤人,连沈氏都常常听不下去…… 后面的事情,俞姝也都知道了。 从那之后,魏北海渐渐变了性情,成了如今的模样。 说起往事,沈氏眼中有了泪意,“原本两小无猜的一对人儿,怎么就到了这般地步?” 俞姝在这话里,默了默。 “太太一直都没明白吗?” 沈氏一愣,“姨娘知道?!” 窗外有雀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俞姝垂了垂首,声音低了几分。 “我想,北海的身子从重伤之后,根本没有养好。他可能从那之后……和远书不能有孩子了吧……” 话音落地,沈氏倒抽一气。 俞姝站起了身来,叫了沈氏。 “分头找人吧,或许还有机会。” * 楚家。 一身红嫁衣的人,突然从妆台前站了起来。 “姑娘,妆还没上好。”丫鬟惊讶。 远书说等会,“我有些事要做。” 她转身进了内室,有个箱子一直摆在窗下,每日都擦拭的干干净净,却在确定要嫁给曹家冲喜后,没再一日打开过那锁在箱子上的锁。 丫鬟提醒她,“姑娘,吉时快到了,接亲的人就要来了,不能拖了!” 远书充耳不闻,抱起那箱子出了房间,走到了后院的桃树下。 丫鬟着急地过来想再劝劝她,却看见她拿起树下的锄头,在地上一下一下锄起来。 “等我半刻钟就好。” 她温声说着,语态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可丫鬟瞧见她眼眶水光一闪,手下的锄头上,落下了一地泪来。 丫鬟张张嘴,不知要说什么了,奶娘却从后面走了过来,眼见远书在桃树下挖出了一个坑,她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 “姑娘既然决定了,打开箱子再看最后一眼。” 她把钥匙交到了远书手上。 远书看着那把钥匙,怔了半晌,“我还是……别看了吧……” “看看吧姑娘,兴许就是最后一回了。” 奶娘从小看着她长大,把她的事情一点点全都看在眼里,此时忍不住抹了泪。 远书捏着那把钥匙轻颤,到底是打开了锁。 箱子被打开,满满当当的东西映在了眼前。 过往的回忆像是瀑布一般从山顶冲下,将人从头到脚的浇灌。 远书笑起来,擦了一把不争气往外冒的眼泪,看着那一箱子大大小小的花簪、灯笼、玉佩、靴子……以及那一套流光溢彩的琉璃盏。 琉璃盏仿佛有神力,斑斓的光亮散了出来,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乍现—— 远书听见了少年爽朗的声音。 “远书,这一套琉璃盏你不是一直羡慕别人有吗?现在你也有了,快收好!” 她那时惊诧极了,“这是从哪来的?” “你别管,给你就拿着!以后就是你的了!”少年将那叮叮咚咚一匣子琉璃塞进了她怀里。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