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小拿了药来,起初穆行州还不愿意,但詹淑贤执意,穆行州便也随她了。 詹淑贤不善伺候旁人,几次弄痛了穆行州,穆行州想说罢了,不必她再忙碌。 但詹淑贤先开了口。 “五爷一去,定国公府只靠我自己撑着了。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我是被国公抛弃的发妻,脸上不免难堪。但幸庆我不是,不仅不是弃妇,反而还是国公府嫡出的血脉,这般才能率领族人立起来。” 她看向穆行州,“可是,有几个人能体谅我的不易?” 穆行州在这话里一默。 詹淑贤反而笑了起来。 “我也不需要旁人体谅,更不需要旁人怜惜。与其被旁人可怜,乞求旁人的怜悯度日,还不如自己立起来!” 她说着,目色坚毅起来。 “只有自己能立得起来,把能抓到的都抓在手里,面对那些危险困顿,才能闯出一条路来!” 她笑着向穆行州看去。 “你说,我说的对吗?” 她下巴微抬,向穆行州看过去。 那一瞬,日光落在她脸上,穆行州恍惚了一下。 他莫名想到了从前在老家的日子。 母亲自来都是谨小慎微的性子,父亲宽和,她也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那性子是这样,两位姨母更是。 两位姨母家住的不远常常来看他,对他极其疼爱,常常做了好吃的东西给他带过来。 可她们在外人尤其在男人面前,说话却如蚊蝇一般,比母亲更加畏畏缩缩。 父亲总是开导她们姐妹三人,可到底没什么用。 有一年,一位姨夫喝了酒回来打骂姨母,姨母全然不敢反抗,竟然被活活打死。 另一位姨母怕极了,约莫是姐妹身亡心思极重,也犯了错处,被婆家责骂了一顿,转身投了河…… 他再没能见过那两位疼爱他的姨母,可村子里似姨母们这般的女人太多了,他们都是一样的畏缩的举止,怯怯的眼神,偶有几个厉害的女子,反而被村人调戏嘲笑…… 直到他来了国公府。 直到他第一次见到了国公府那位大小姐。 大小姐和他见过的女子再不一样,她多半时候都仰着下巴,看人的目光毫无畏缩,甚至能将人看得抬不起头来。 再没有谁敢瞧不起她,再没有谁能让她害怕胆怯,只有她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睥睨别人,再没有人敢小瞧她! 他那时想,天下竟然还有这般耀眼的女子啊…… 穆行州神思一晃。 大小姐在这时叫了他一声。 “行州,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必须要帮我。” 帮她,他再没有拒绝的时候。 但这一次,穆行州莫名先问了一句,“是什么事?” 詹淑贤看过来。 “五爷投身俞军对战朝廷,我们身在朝廷的詹家人,不能被他连累,必须要与他对战。” 她说着,看住了他。 “你来领兵,与他对战吧!” 话音落地,穆行州立刻回应了她。 “这不行!绝对不行!” 詹淑贤在他的拒绝中,神色沉了几分。 “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这是皇上的意思,你违抗皇命,就代表詹家军违抗皇命,你觉得这是小罪吗?” 可穆行州却不住地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五爷对战!” 他怎么能和五爷对着来呢? 他是五爷捡回来的,是五爷教他练的工夫,是五爷告诉他如何带兵打仗……他是在五爷眼皮子地下长大的,五爷甚至把他当作亲兄弟一般! 如果不是五爷,他还是个被朝廷杀了父母的山村孤儿而已! 穆行州反反复复地摇头,坚决不答应詹淑贤的要求。 詹淑贤劝了他好几句,见他似不开化的石头,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