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元钰清是知晓,沈却做事皆有其缘由,比之在垚南军营时的雷厉风行,这才哪到哪。 元钰清推给他一杯茶,道:“王爷倒是悠着些,魏大人统管原州事务,往后还多有要他从中协助的时候,将他吓坏了,可不是好事。” 沈却擦干净盔甲,将其整齐地叠放在石桌前,捏起茶盏抿了口,道:“他再窝囊些,原州刺史也该换人了。” 元钰清笑笑,也明白沈却不是在说气话。 他清了清嗓子,话题调转,道:“对了。” 元钰清三言两语间,将虞锦这匪夷所思的病症述清道明。 沈却微顿,蹙了下眉:“你也治不了?” 元钰清摇头,道:“只在医书中见过,倒是从未碰到。不过,家师或许可一试。” 说起元钰清的师父,乃是垚南梵山颇有名望的僧人,法号和光,故弄玄虚的本事很是了得。 沈却素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对此人极为不喜,但有一说一,和光的医术却当真称得上华佗在世。 沈却摩挲着杯沿,尚在犹豫。 正这时,不远处的船舱内就传来一阵骚动。 沈却皱眉,抬眸看去。 就见一人匆匆从舱内踏上甲板,红白裙边随风曳曳而动,略微宽大的衣裳将她包裹得十分娇小,更显轻盈,月色之下,灿若星子。 尤其是那双眼尾妩挑的眸子—— 沈却怔住。 他鬼使神差地起身,桌边的佩剑随之“啪”一声掉落在地。他却置若罔闻。 胸腔震的每一下,都格外清晰强烈,有一种从头至尾的拉扯感,好似要将他的筋骨生生抽出来,将他浑身撕裂一样。 沈却呼吸急促,甚至连向前迈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元钰清见他不对劲,迟疑道:“王爷?” 沈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只一眼不眨地望向甲板那头的人影。 虞锦也在看他,匆匆奔至而来的脚步不由停滞一瞬。 男人一身湛蓝色绣金长袍将他周身衬得异常凛冽,愣是在他那过分昳丽的长相上平添两分压迫感,让人有一种不敢随意在他面前造次的惧意。 虞锦想起成玥公主,不由叹服其胆量。 但此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收起思绪,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管了! 虞锦闭了闭眼,遂鼓起勇气提裙小跑上前,高呼道:“阿兄!” 她跑到面前,嘴一瘪,道:“阿兄,你怎么不理我?” 而沈却看着面前的人,眼眶止不住泛酸。 她离他越近,他越是颤栗难忍,甚至有一瞬间生出了一种无比荒唐的冲动。 他想抱她。 克制的疼痛四面八方侵来,连喉间都发涩。 四目相望,长久的寂静,风过湖泊、水波荡漾的声音格外明朗,像是心脏被高高抛掷在湖底,惊涛骇浪。 沈却握拳,强撑着站稳,却在抬脚欲往前迈时觉得喉间一阵腥甜,生生跪了下去。 “咳——” 鲜血淌在甲板上。 “王爷!” “王爷!” 元钰清与随后而来的侍卫急奔而上。 虞锦吓得面色一白,美目微瞪,莫、莫不是被她吓的?倒也,也不至如此吧?!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虞锦咬咬牙,连忙蹲下身子,扶住男人精瘦的胳膊,泪眼汪汪道:“阿兄,阿兄你怎么了?” 沈却看她,目光之凌厉,仿佛能将她整个人看穿。 蓦地,他攥住虞锦搭在他小臂上的手腕,力道大得似是要将她骨头给捏碎。 第4章 眉眼? 那我是叫沈……虞锦? 沈却剑眉凝蹙,头疼欲裂,只觉得有什么就快呼之欲出,但却在她惊愕的美目中骤然失去意识。 手腕处的疼痛消失,怀中一重,虞锦当即愣住。 画舫一时兵荒马乱。 沈却这个人平素里刀枪不入,跟铜墙铁壁似的,莫说呕血晕厥,连个风寒发热都极少有,是以这一倒,元钰清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将他安置到了画舫二层。 虞锦呆滞在原地,待回过神,吃痛地揉了揉手腕后,反复呼吸了两次,起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