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怕冲撞了姑娘。” 可虞锦等不及了。 她数了数银子,自知这些是不够的,便自觉地将发髻上的流金花簪、白玉耳珰摘下,一并扣在桌案上,道:“我要最好的。” 这些都是虞锦逃亲前精挑细选的,不得不说蒋淑月为了让虞锦出嫁做了许多退让,定制的嫁衣、轿撵还有陪嫁,个顶个的昂贵。 掌柜的笑弯了眼,道了句:“二楼上间,姑娘稍候。” 不几时,便有一紫衣女子款款走来。 她嗓音似黄鹂,光是开口道一句“芰禾见过姑娘”就让人感觉一阵酥麻。 不愧是平玉楼的靡靡天籁。 虞锦点了她一出戏,无论是词还是泪,都极为让人动容。 散场后遣开沉溪追了上去,道:“芰禾姑娘,我这有个好本子,姑娘可感兴趣?” 芰禾侧身,朝戴着帷帽的人提了提眉梢。眼前的人虽遮了脸,但芰禾在平玉楼十年,什么样的达官显贵没见过,单看她端着这身姿和那双半点磨损都没有的手,便知其身份贵重。 她道:“愿听一二。” 芰禾明白过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不是来听戏,而是来送戏本子的,但看她两手空空,便将人请至了自己的闺房。 古香古色的长廊,奉的是时下最流行的海棠,一层十多间屋子,并不算隔音,一路走来开嗓声和窃窃私语声尽有。 芰禾推开尽头的闺房,提壶斟茶道:“姑娘请坐。” 虞锦道:“多谢。” 芰禾捋了捋额前的乌发,说:“不知姑娘的是个什么故事?” 整整两刻钟,虞锦将逼亲一事描绘得淋漓尽致、蜿蜒曲折,末了嗓子干涩地饮了半盏茶。 芰禾了然,什么也没问,道:“姑娘的戏好,芰禾记下了。” 虞锦心知那鎏金花簪不够让平玉楼的招牌为其卖力,起身道:“今日我出门急,明日我亲自补足银两。” 大不了先将自己那一小匣首饰珠宝变卖了救救急,她暗自想。 不料芰禾道:“不必,姑娘的戏是出好戏,是我谢过姑娘。” 两人隔着帷帽相望,虞锦道了句谢。 她推门而出,不由重重吐了口气。这芰禾姑娘是个聪明人,不知会否反应过来她的身份,不过好在她未露脸也未透露行踪,便是等王妈妈找上平玉楼,也无用。 如此想着,虞锦心里稍安。 未免沉溪久等起疑,她步子快了些。 踏出平玉楼时,已至红霞退散,天色暗沉。 虞锦有气无力地靠在马车里,满脑子都是庄氏那句斩钉截铁的“不可能”,一直到马车停在了濉阳湖畔都没回过神。 她固执地认为虞广江和虞时也还活着,其实虞锦心里明白,她没有任何证据,她不过一厢情愿地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姑娘,姑娘,到了。”沉溪担忧地戳了一下她。 虞锦蓦然抬头,撩开马车帷帐眨了眨眼,遂弯腰下车。她无精打采地回到画舫,本无食欲,正要与落雁说免了晚膳,就听落雁道: “姑娘回啦,王爷吩咐等姑娘回了再布菜。” 虞锦愣了一下,“阿兄回来了?” 落雁颔首,道:“早就回了,与元先生在屋里议事呢。” 虞锦“哦”了声,想了想,便将回屋闷头一睡的想法压了下去,上了二楼,抬手正欲叩门,便听里头传来元钰清的声音—— “王爷许是真赌对了,虞大人极有可能还活着。” “咯噔”一声,虞锦的心狠狠一跳,抬起的手颤了颤。 她屏息贴了只耳朵上去,只听里头传来簌簌的纸页声,时不时传来两声沈却和元钰清的声音,一会儿是突厥,一会儿又是边城。 虞锦猜,他二人应当在翻看密函。 虞锦思绪纷乱,觉得脑袋嗡嗡嗡响个不停,心中汹涌澎湃,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只想拿过那密函一探究竟。 虞锦深吸一口气,抬手叩门,道:“阿兄。” 她推开门,瞥见沈却手边的信纸,神色如常道:“用饭了。” ======== 用膳时,虞锦难得安静,若是她没有装这个失忆,兴许还能直问,但她不能。 那么,从南祁王的卧房偷密函且活着出来的可能有多大? 虞锦叹了第七声气。 膳后,沈却叫住了沉溪,“她今日去哪了?” 沉溪回道:“姑娘今日先去了西市买了支人参,再是去了魏府与魏夫人叙话,最后去平玉楼听了一出戏。” “听戏?”沈却摩挲了下扳指,道:“什么戏?” 沉溪道:“好似唱的是……一个女鬼和书生。” 沈却默然,无语凝噎地笑了声,原来是吓的。 皓月当空,微风不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