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方才她还镇定有余的话,眼下是真的惊慌了,这、这儿怎么会有狼…… 小姑娘的眼眶几乎是瞬间就红了,救命,她一路费尽心思,逃亲时跌下石阶没死,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没死,总不见得要死在这个荒山野岭吧! 她哽咽一声,攥着绢帕四处扫视,满目无措,须臾吞咽了下嗓子,往好处想,传闻南祁王那般厉害,以一敌百,一个山头而已,他应当是能寻到她的。 但他万一顺势将她丢在此处如何是好? 思及此,虞锦眼前浮现出一双淡漠至极的眼睛。 他本就是因父亲的缘故才救她一命,她又凭什么天真地以为他会同虞时也那样,任她百般折腾还忍气吞声。 是了,是她昏了头! 虞锦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害怕地扶住一旁的榕树,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山洞外,防备地抱膝蹲下。 另一边,山寺门前。 三五个侍卫喘着气,拱手道:“王爷,并未寻到三姑娘身影。” 沈却眉梢轻压,沉声道:“接着找。” 他有些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心下难得不安,才转眼的功夫,跑得比兔子还快…… 元钰清见状,想说些宽慰的话,但却说不出口。 他停顿片刻,道:“梵山地势错综复杂,夜里常有野兽出没。”他想说,那娇滴滴的小姑娘,怕是遭不住。 闻言,沈却心口又沉了沉。 他眸色如墨,比这渐沉的夜还要浓上几分,道:“寺里的僧人认路,让他们找人。” 元钰清颔首:“这就去。” 沈却眺望丛林深处,又吩咐随侍道:“去王府与白叔知会一声,把护卫调来,要快。” 他吸气、又松了松衣领,是少见的焦躁。 忽然,沈却夺过侍卫手里的火把,径直下了石阶。 地上的干草树枝被踩得沙沙响,他沿路阔步往山林走,小僧人见状跟上,好为他领路返回。 一圈又一圈,不知何时,夜幕已缀上星子,四周狼嚎愈发频繁。 蓦地,眼前出现一缕浅粉色锦缎,沈却抬手拉扯下来,停顿半响,交给侍卫道:“找找。” 一刻钟后,有侍卫大喊:“王爷!锦缎在此处便不见了!” 看样子,虞锦是绕了一圈后,又改变了方向。 他道:“分开找。” 于是不多久,山间就布满了僧人和侍卫,放眼望去,尽是通亮的火把。 然而虞锦藏在山洞边上,埋头在膝间,是一点也瞧不见。 她小腹好疼,好疼,疼得她要晕过去。 沈却找到此处时,就见月色之下,一团影子缩在洞穴的土墙边上,那抱着自己的姿势,简直苍凉无比。 他心头窜起一股无名怒火,扳指被攥紧。 虞锦正凄凄惨惨地回顾自己还是大小姐时的生平,心想虞时也答应带给她的狼王獠牙做的骨戒她兴许没有机会戴了,也不知道父兄凯旋之际还能不能找到她的全尸。 呜呜。 虞锦越想越悲哀。 忽然,“咔嚓”一声,面前的枯枝仿佛被人踩断,一簇火光落在她泪迹痕痕的小脸上。 虞锦忽地一顿,继而仰起脸,入眼即是一张被火光照得暖黄的俊脸。 他就这么垂眼看她,眼睫都不见动一下,让人难以揣摩心绪。 然,虞锦也没那个闲心揣摩。 她简直如遇观世音菩萨,打了个泪嗝后猛地起身,张开双臂就扑了上去,“阿兄!” 沈却被她撞得一个踉跄,只听耳畔嘤嘤落泪,梨花带雨。 诚然,虞锦这几滴眼泪极为真情实感,她以为沈却已经回府,她今夜怕是要凉在这荒山野岭。 后怕与惊喜交织,虞锦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双臂收得紧紧的,心头有什么石头突然落地,她哽咽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吓死了!” 显而易见,方才惊慌之下反思的种种已被抛之脑后,她又开始不知好歹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