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桌案,道:“王爷上回让我查的,有眉目了。” 沈却顿了下,视线上移,落在他身上,“说。” “不查不清楚,这一查才知,虞家那些传言被编排成了戏曲,一路传唱到上京,名气还不小,唱的正是一恶毒继母趁家中主君征战未归,强逼着原配所出的嫡女下嫁的故事,且这出戏里的细末简直与虞家那档子事一模一样,其中还牵扯了兵部,这不明着说是蒋淑月那位靠外甥女下嫁谋职的兄长吗?且一旦事关朝廷,百姓自然热络,难免传得就快些,也难怪承安伯府没能拦住此等传言。不过,追根溯源,你猜这戏从何处唱起的?” 沈却没那个耐心,只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 元钰清摸了摸鼻梁,继续道:“正是原州平玉楼,一个唤作芰禾的戏子,不过据她所言,这出戏是她自个儿编纂的。” 原州,平玉楼。 沈却若有所思地蹙了下眉,“知道了,段荣,叫沉溪来。” 元钰清疑惑挑眉,叫沉溪来作甚?这与沉溪有何干系? 他问道:“可要继续查?此事有疑,怎可能如此巧合,戏里唱的竟与虞家境况桩桩件件都能对得上,这出戏,定是有人授意。” 沈却觑他一眼,见元钰清对此事热情高涨,顿了下道:“随你。” 如此,元钰清才算作罢离开。 没一会儿,沉溪便来了。 说起来,沉溪与落雁本是伺候在琅苑,眼下虽伺候虞锦,但偶有时也会被沈却叫来问上两句,她也自是知无不言,主子毕竟是主子。 沉溪上前,福身道:“王爷。” 沈却看她,直截了当道:“在原州时,是你陪虞锦去的平玉楼。” 没想王爷竟是要问此事,沉溪回想了一下,“是,那日是奴婢陪三姑娘去的。” 沈却接着问:“她当日是坐在大堂听戏,还是点了戏子?” 沉溪道:“回王爷,三姑娘当日开口便是要最好的,倒也没具体点谁。” “来人是谁?” “好似…好似唤什么荷,王爷恕罪,奴婢愚钝,没能记清。” 过了好半响,才听男人道:“你下去吧。” 沉溪费解又心慌地应声退下。 未时了。 丛云遮日,窗外忽地吹过一阵清凉的风。 沈却望着那飘起的帘幔,唇角轻勾了一下,倏然垂目,溢出情绪不明的笑。 他转动桌前的山水笔架,墙上的画像瞬间移开,露出暗格。 里头是成山一样的密信。 沈却取出其中一封,捏了捏边角,叫来了侍卫。 ==== 晚膳后,虞锦照例前往槐苑。 五十遍《女戒》,两个人辛苦了几日,已然所剩不多。 她走过石子小径,正要拐角时,便听前方两个侍卫正笑谈。 其中一人道:“这个时辰,你不是应在琅苑当差么?” 另一人便答:“元先生来了一趟,拿着封密函,提了句什么……哦,边城,王爷便将屋外守卫都遣了出去,眼下两人一道出了府,左右无事,我啊偷会儿懒,陈兄莫要拆穿我才好!” “哪里哪里,你们琅苑当差实在辛苦……” 第23章 头疼?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边城、边城又怎么了? 边城二字, 何其有效。虞锦对任何与父兄有关的消息都敏感至极,脚步立马慢了下来。 与侍卫擦肩而过后,虞锦在槐苑小门前顿步。 她面不改色道:“帕子好似落在拾星阁了,沉溪, 你先进去吧, 我去去就回。” 沉溪忙道:“姑娘, 奴婢去拿。” 虞锦拦住她, “我自己去就好。” 她又拿了沉溪手中的食盒, 道:“日日都是果茶, 表姑娘也喝腻了,正好, 我让落雁换绿豆汤来。” 说罢,虞锦脚步匆匆地离开。 沉溪不解地看了眼她的背影, 这又闹得哪一出? 虞锦似一阵风,一溜烟就走至琅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