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现眼了一路,实在令人难忘。 有几人记得她,便拱手恭敬道:“三姑娘。” 虞锦端庄微笑,拿出了一副主人家的架势,道:“沉溪,送送几位将军。” “欸。”沉溪忙跟上去。 很多时候,这男人的好奇心并不比女人少,才走没多远,便有不知情的人按耐不住,嘘声问:“什么三姑娘?王爷竟然有亲妹子?”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 “我前些日子倒是听过,那日当值的守卫吹得跟仙女下凡似的,我还当那小子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啧,方才一瞧那模样,沈家人是一个比一个俊!” “嗤,瞧出来了,你小子眼睛都瞪直了。” “你不也是,说我?” “嘶,你说王爷这会儿带三姑娘回垚南作甚?莫不是要在营地里给三姑娘择婿啊?” 都是五大三粗之人,尽管压低了嗓音,那些话还是一个字一个字飘进虞锦的耳朵里。 她细眉轻提,翘了翘嘴角,并不忌讳这样的议论,毕竟这个年纪的姑娘家,没有谁不爱受人夸赞。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丫鬟的声音—— “王爷,水已备好。” 虞锦蓦地回神,嘴角放平,侧身望去,就见沈却看她一眼,才应:“下去吧。” 丫鬟福身退下。 沈却朝远处几个高矮不一的背影抬了抬眼,很是随意地问:“在看谁?” 虞锦摇头,注意力被拉扯回来。 她道:“阿兄要沐浴?那我晚些再来。” 沈却推门进去,那清冽的嗓音便从屋里传出来:“进来。” 虞锦犹豫片刻,抬脚迈过门槛。 上回头疾一事,沈却除了吩咐沉溪煎药,便再没来过拾星阁,虞锦也不知他心下疑虑到底打消了几分,故而格外安分。 这还是她近日头一回踏进琅苑。 她清了清嗓音,正欲开口,就见男人松了袖扣,淡淡道:“头不疼了?” 虞锦心虚地“嗯”了声,笑道:“多亏阿兄嘱咐沉溪给我煎药。” 沈却背对着她勾了勾唇,声色一如既往地正经,道:“是吗,看来府里的郎中医术都还尚可。” 虞锦囫囵应了声,并不想再提及此事,试图转移话题道:“阿兄,我今日来是——” “有什么事一会儿说,坐那等着。” 他卸下扳指和玉佩,径直入了湢室。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水声哗哗的细响。 虞锦一怔,老实端正坐着。 听着水声,虞锦攥了攥手心,忽然茅塞顿开。 定是上回来给楚澜偷长鞭那次出了纰漏,这才引得南祁王对她有所怀疑。 虞锦眉头皱起、又松开,以她对南祁王的了解,此人虽寡言少语,性子冷淡,但那上位者的傲气他是一分没少,倘若知晓自己受了蒙骗,怕是早就将她五花大绑,丢出王府。 可他没有。 那说明他仅仅只是怀疑。 只要近日她不露出破绽,他又能拿她如何? 思及此,虞锦呼出一口气,背脊都挺直了不少。 正此时,一阵清凉的皂角香味隐隐约约漫开来。 沈却扯了扯袖口,边走过来边道:“你方才说甚?” 他换了身海蓝色长袍,头发也不似平素里那样整齐束起,而是束高了马尾,发梢还沾着湿意,整个人雾蒙蒙的。 虞锦愣了一下,见状不由想起那日在湢室所见之景,下意识揉了揉耳尖。 烫。 她不明所以地蹙了下眉,随后才起身,将座椅还给他,道:“白叔将这些账簿交给我,说是阿兄你授意的?” 沈却径直落座,戴上扳指说:“是,怎么,不想看?” 虞锦翻开一页,推到他眼皮子底下,认真道:“这些家底平日都是白叔在打理,我贸然上手,实在有些不妥当。” 沈却多瞧了两眼,显然,他并不知白叔给她看的是这种账簿。 男人沉默间,下意识摩挲扳指。 虞锦打量他的神色,便确定了这本账簿并非沈却授意,她松了松肩颈,等南祁王开口将这簿子收回去。 半响,终于等到他开口: “白叔让你看,你便看着,有不会的问他就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