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不如我们结拜!今天这两缸酒,咱们一人一缸!我若先喝完,我就是你爸爸!你先喝完你就是我爸爸!我们从此就是异姓父子!你看怎么样舅舅?昊天镜已经吐了三回,依旧奋斗在战场上。 好好嘞!大侄子!曲遥仿佛踩在云端里,可依然豪气干云。 两个男人一撞杯,十斤茅台对缸吹。 昊天镜被关在杂物间里整整六十年,曲遥更是在震海柱里被封三百年,两个酒鬼此时惺惺相惜,引为知己,耍起酒疯比谁都狠。 海潮已经退了。 东方的启明星次第亮起,晨钟响起,海螺号的声音厚重绵长,它们次第唤醒了这座仙山上的神宫。 有数道金色光芒划破天际,那是蓬莱弟子在每日轮番御剑巡海。 澹台莲每日起的比谁都早,他稳稳落在蓬莱宫屋檐上。所有经过的早巡弟子都要恭恭敬敬地道一声:玉清尊者。澹台莲点点头,目送完远方的蓬莱弟子后,便从袖口里拿出一小包碎米,他的手边是一群羽毛尚未扎扁的小海鸥。 澹台莲的掌心放了几粒碎米,几只雏鸟嘤嘤叫着,来到他手心边去啄米。那神剑寒潭鹤影放出一层金色的光晕护在澹台莲周身,恰如一朵金色莲花包裹着他。 几日前有台风肆虐,海浪有十几丈高,这些海鸟的巢穴都筑在附近的山崖上,海浪一拍,筑在外面的巢穴几乎全都被毁,雏鸟们或摔死或淹死,少数的雏鸟幸存下来,却又被海边的秃鹫和海鹰当做了腹中之餐。绝望的海鸥父母们围着山崖无力地盘桓,眼睁睁看着那些肉食者瓜分吞食自己的孩子,它们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悲鸣,却又无力施救。澹台莲不忍,将那些雏鸟们都带回了蓬莱宫。澹台莲又亲自找来了木头和棉絮,给它们做了个巢穴,安置在了蓬莱宫顶一处僻静的屋檐底下,每天早上他目送过蓬莱的巡海弟子后,便会去给这些可怜的小遗孤们喂水喂食。 然,澹台莲在用那些木头板子做鸟巢时,却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和暧昧。 这鸟巢,他根本没有做过。然而第一次尝试,便显得那样顺利,顺利到他以为自己很久以前必然做过这样小东西。 更准确的讲,是有个人,手把手亲自教他做的。 他未曾动过心,早早地便悟得了什么叫太上忘情。可当他做起鸟巢这种小物件时,心中似乎萌生出了一种可怕而又强烈的悸动 这悸动因何而生,他却连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闭上眼去回忆,似乎在很久以前,有个人坐在自己身边,一点一点地教他如何拼接那些木板。澹台莲当时的心思却根本没在那木板上,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那个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他想触摸那双手,或是想让那双手触摸自己。那悸动之狠毒之强烈,便如沙漠渴望甘霖。 每每想起这些,澹台莲都对这样的自己厌恶无比这大约就是心魔,澹台莲想。 一个他似乎从未见过,却又熟悉万分的心魔,几乎吞噬了他那一尘不染的道骨仙心。 澹台莲突然觉得手心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原来是一只抢不上食的小海鸥,不小心啄到了他的手指。 澹台莲叹息一声,将剩下的碎米都给了它。 澹台莲的目光收了回来,复又看向了正气轩,曲遥在里面关了一夜,却不知怎样了,此时的正气轩似乎格外安静,安静的反倒令人觉得有些不安。 澹台莲皱了皱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于是澹台莲御剑飞了下去,发现正气堂的大门并没有锁 于是他推门走了进去。 然后他迅速地退了回来 屋里冲天的酒气几乎给他熏的一个趔趄,地上一片狼藉,两个斗大的空酒缸在地上胡乱放着地上尽是污物,怕是昨晚有人在这里吐了四五回 本应该罚跪的曲遥,此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脚下还有一面女人用的铜镜 澹台莲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似乎装了一窝马蜂,它们在嗡嗡嗡地响原来人在极度气愤的时候,语言系统是根本失灵的。 他上前,狠狠一脚踢在曲遥屁股上! 没想到曲遥借着那一脚的力道,皮球一般翻了个身继续睡 就在澹台莲气的快要拔剑时,曲遥醒了。 他闭着眼睛,梦呓一般指着澹台莲嘻嘻笑道: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