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体内翻涌的妖气撕扯得四分五裂,在妖丹之主的召唤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听从命令,冲过去一把钳住了漆饮光的脖子,提着他冲天而起,朝着圣地飞驰而去。 …… 沈氏一族守护的圣地在一个两山相夹的幽深裂谷当中,这座裂谷是千年前因地动而形成,崎岖幽深,是地动的中心地带。 扶桑神木庞大的枝蔓生长在裂谷中,根系深入地底,神力镇压着地脉,才得以使凌溪千里之境安然无虞。 这一座裂谷上覆盖有昆仑神君当年亲自布下的法阵,虽经过千年岁月,法阵力量有所削弱,不过沈氏族人又在此法阵上增添了几座结界,倒也将神木护得滴水不漏。 裂谷前有一座巍峨的门楼,唯有通过这座门楼,才能进入谷中。 此时,鸟妖已经击毁了布于族中的诛妖阵,攻入了这一座门楼前。鸦妖乌墨是这一群鸟妖的首领,它虽被剖走了半颗妖丹,却并非白给,漆饮光用了三簇雀火相换,这三簇雀火中蕴含的妖力足以弥补它损耗的半枚妖丹。 说是损耗,却也不够准确,因那妖丹是它所有,即便剖离出去,它与妖丹之间亦有感应。 在双方激烈交战中,乌墨化为原形,额上三簇雀火,体内妖力浑厚,妖身膨胀得堪比一座漆黑的小山头,光是张开双翼扇动的罡风,就将四面扇动得飞沙走石,让人连近身都难。 祭在半空的伏妖法器都被它掀起的罡风打落,法器的主人一个接一个倒飞出去,砸落地上,口吐鲜血。 沈丹熹抬手在眼前抹过,瞳中亮起奇异幽光,视线飞快扫过鸦妖身周,罡风因它狂涌的妖力而生,妖力交错,总会留有间隙。 在看清它妖力交错的空隙后,沈丹熹五指翻飞,手中结印,无数铭文从袖中飞出,迎着罡风而上,钻入妖力间隙,猛然凿入鸦妖脚下。 铭文深入地底,固定在地下扶桑木蔓延至此的根须上,威力大涨,入地后立即射出数道发着光的灵线,穿入鸦妖庞大的身躯里。 乌墨被被灵线捆束住一只爪子,这才发现身下的这些灵线,它猛地跺脚试图震断,可那恼人的灵线看着纤细,却坚韧无比,就连它锋利的爪子都难以扯破。 挣扎间,它另一只爪子也被缚住,乌墨扇动翅膀,腾空而起,与捆束住双脚的灵线拉扯,整个地底都跟着震颤起来,发出轰隆隆的闷响。 啪—— 沈丹熹听到一根灵线断裂的声音,她面色雪白,额上渗了一层薄汗,手中动作并未停歇,又一连凿入数个铭文,铭文灵线缠入鸦妖的翅羽,将它轰然一声拉拽回地上,结成一个束缚之阵,将鸦妖紧缚在地。 鸦妖在灵网中剧烈挣扎,黑羽被灵线刮落,妖气翻涌如同浓烟,它猛地仰头发出尖啸,“殷无觅,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动手!” 这一声尖啸震得所有人耳鸣阵阵,沈丹熹震惊地抬眸,“你说什么?” 她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回头看往祭司殿的方向。 便正好看见一团黑色妖气从祭司殿中冲天而起,极快地朝这里奔袭而来,片刻后,那团同鸦妖系出同源的妖气落到了裂谷外的门楼之上。 妖气散开后,露出两道身影。 漆饮光被殷无觅抓着头发,狼狈地按跪在门楼顶上,殷无觅站在他身后,一手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来,一手持着灵剑,剑锋横在他颈项上。 漆饮光脖子上已见了血,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 族长家的小公子体弱多病,从小就被族人当作易碎的琉璃人偶般小心翼翼地护着,就连最为顽劣的孩童,在他面前,都得小心收敛着手脚。 从小到大,他何时受过这样重的伤,身上何时染过这样多的血? 这一幕让门楼下的沈氏族人都忌惮地停了手,愤恨道: “小公子,他抓住了小公子!” “殷无觅,果然是他!我就说这些妖物怎么对我们族中的法阵布置如此清楚!” “什么被鸟妖追杀,他根本就是给我们演了一场苦肉计,好骗取我们的信任。” 族长身负重伤,撑着剑从地上站起来,气怒攻心之下,又喷出一口血来。 沈丹熹在族人的叫骂声中,隔着鸦妖庞大的身躯,死死盯着门楼上的人,眼尾透红,结印的手指有细微的颤抖,一字一顿厉声呵道:“殷无觅,你敢!” 门楼之上,殷无觅听到了沈丹熹几乎撕裂的喊声,在广场上翻涌的妖气当中,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身赤红嫁衣的身影,他握剑的手指收紧,骨头咯咯作响,拼命抵抗着妖丹对自己的控制。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