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一时糊涂,待到病好,总会明白过来谁才是他琴瑟相悦之人的,况且这些年来,除了他病发之时,他始终对嫂嫂……” “你知道些什么!”朱珠话还没说完,突兀被曾韶卿起身厉声打断。 她似乎想从朱珠身旁走开,但身子晃了晃仍不得不坐回到床上,随后用力捏着床褥紧盯着朱珠那张疑惑不解的脸,神色由怒转悲,又由悲变得木然。过了半晌轻叹了口气,苦笑着道:“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朱珠……你若是知道了,便会知道什么叫做溺在苦水中抓不到一片浮木的痛。也会知道,即便你嫁了,你走了,你从此哪怕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门,也是无用的。这颗心,”说到这儿,眼睛一眨一串泪跌了出来,她朝自己胸前轻轻指了指:“这颗心不在了,任是怎样都无济于事的,你懂么?” 朱珠似懂又非懂,因而不敢随意回答。只觉得此时面对着这个平素安静温和的女人,仿佛面对着一道重得让人透不上气来的墙,伴着股扑面而来沉得化不开的悲哀,让她想些说什么,却怎的也无法说出口,身子亦无法动弹,因而只能呆呆在原地跪着,用力捏着自己满是汗水的掌心,直至曾韶卿一头朝床上躺了下去,随后转身背对着她轻轻说了声:“你且回去吧……” 她方才如逃一般从曾韶卿房里匆匆退了出去。 一路走一路心事重重,因而小莲在边上也改了往日的鼓噪,一声不吭地跟随着她。 不过小莲自也是有她自己的烦心事。 她在烦着那晚无意中撞见自家小姐被人轻薄的事。 每日都在烦,几乎烦到害怕,因在这小小丫鬟的脑子里,无论怎样想也想不明白,那名面目俊美医术高明,且温文尔雅的御医碧落大人,竟然会在夜里想个无耻登徒子那样当着她面将她小姐轻薄了去。 可是看小姐醒来后的样子,似乎对此是完全不知情的。当被小莲小心地问起怎么夜里会同碧落先生在一起,她只是笑笑,然后轻描淡写道,听见琴声便去见了先生,同他说了会子话,便回来了。 然后又笑话小莲的记性,说她明明巴巴儿地找过来接她回去的,怎的就忘了。 于是,似乎那晚的事竟只有小莲同那碧落先生才知道。 这让小莲这些天来心里头整日沉甸甸的,比观了铅还沉,因自小到大,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烦恼的时候。因而当两人又朝前走了阵,听见前面传来脚步声抬头望去时,她立即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随后一下挡在朱珠身前,挡住了前方走在她家老爷身后那个‘登徒子’朝此方向投来的视线。 “你这丫头这是在干什么!成何体统!”见状斯祁鸿祥立即停下脚步,皱眉朝她喝斥了声。 朱珠也有些奇。一边瞧着那丫头一脸沮丧低垂着头重新站到了自己身后,一边抬眼朝她阿玛方向望去,随即见到他身后的碧落,立时屈了屈膝行了个礼:“阿玛吉祥,先生吉祥。” “起吧。”说罢又冷冷朝她身后扫了眼,道:“今后要好生管管你这丫鬟了,越大越不成体统!” “女儿尊阿玛吩咐……” “这会儿是去问你兄长安了?” “回阿玛,先前去问了兄长安,之后又顺带去见了嫂嫂。” “她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但还需卧床。” “那这些天你便替她多陪陪复儿吧。” 说罢,见朱珠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便问:“怎了?” 朱珠朝左右望了眼,抬头见到碧落的目光径自朝她望着,不由立即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女儿知晓了。” “那你先回房去吧,我同碧先生还有事要说。” “是,女儿告辞。” 说罢,带着小莲一前一后离开,直至两人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斯祁鸿祥遣退了身后随从,走到石桌前坐下,指着一旁的凳子朝碧落微微一笑:“先生请坐。” 碧落依言坐了下来:“大人有何赐教。” “这些日子蒙先生相救,复儿一直都在好转中,不知是否这病能就此根治了?” “我已用药克制了那蛊的力道,只需再过些日子将它们从公子体内一一拔出,再吃些药调理调理,便可根治。” “先生果真是神医……” “大人取笑了。” “哪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