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子刚接近那些金甲巨人,他膝盖一软,险些又跌倒在地上。 由此一双眼不知是怒还是怨,他静静看向我,所幸不出片刻,那目光便被狐狸的身影阻隔了开来。“小怜,不要再来管我的事,不要再来找我。”走到我面前后,他回头对小怜道:“往后好好在阿雅那边待着,再修行个几百年,你也就不用再受制于任何人了。” “小怜这条命是爷给的,爷上哪儿小怜跟去哪儿。” “累赘一个也就够了,我不需要身旁带着两个不省事的。”说罢,狐狸的手凌空一挥,就见一棵孤零零杵在不远处的老树一阵颤抖,树冠下弯树枝彭彭着地,转眼幻化成一匹乌黑油亮的高头大马。 迎着我和狐狸的方向一路过来,狐狸拉着我翻身上马,随后头也不回,在小怜目不转睛的视线中,带着我离开了这个短暂的千疮百孔的避难所。 一路沉默。事实上,从上了马背之后,狐狸整个人就朝我压了下来。 我不敢露出异样的神情,唯恐被小怜看出端倪。 狐狸伤重到无法想象,刚才同小怜那份交谈和所施的法术,只怕已耗费了他醒来后全部的力量。所以我只能紧紧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去维持他在座骑上的挺拔。 即便如此,某人邪性不该,仍有闲心朝我笑了笑,半真半假说了句:“现在开始你可以祈祷了。” “祈祷什么?”我茫然。 “祈祷不要遇到我自己。” 虽懂,但听起来总觉得怪异,我僵着嘴角不知该笑还是该皱眉。 “他是最容易找到我的,这么些时间过去,他怕是应该已感知出我俩的踪迹,之所以没立刻找来,或许对我的身份已察觉并有所顾忌,也或许想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对你自己还真是了解。”我低哼,“不过,什么叫累赘,什么叫不省事的。” 他笑笑,微温的呼吸在我身后轻轻扫过我脖子:“楼小怜一贯对我忠心不二,但若今日不说些重话拦住他,继续跟着我,他会死。” 为什么? 细想那小怜也不是个寻常小妖,在狐狸身边再怎样也不可能连自保都不如,所以,为什么狐狸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没等我将这疑惑问出口,就听他用一种辨别不出任何情绪的话音,问我:“红老板走前有没有对你做过些什么。” 我微微一颤。 重提此人,那是一种仿佛刚从死亡线边缘挣扎而出的后怕。 遂把红老板让我带给他的话,以及他消失前对我所做的,原原本本告诉给了狐狸。 他听后沉默许久,就在我担心他是否再次陷入昏迷时,他淡淡开口道:“可惜晚醒了一步,着了这老精怪的道儿。虽早料到这件事迟早瞒不过他法眼,不过,现今他也卷入进来,实在是火上浇油的麻烦。” “是说他想跟你做的那笔交易,没法谈得成么?但华渊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要把他心脏藏起来?” “你还记得血食者么。” 我怔了怔:“记得。” “他们的统领就是华渊王。” 盘古开天之初,血魔血罗刹降世,为扩张自身实力,创造了血族。 因为具有近乎不朽的生命,血族非常强大,并由此肆无忌惮,恣意挑衅和杀戮神明,由此引发生灵涂炭,几乎导致人类灭亡。 于是最终有一天,他们遭到了‘佛灭’。 那是一场由大日如来率领大梵天、梵辅天、梵众天所进行的一场涅槃式战争。 而这场佛与魔之间的旷世大战,最终以血族的溃败告终。 血族虽然近乎不朽,但颇为畏惧阳光,所以大日如来倾其修为所化的佛光普照,正是狐狸口中所谓的蛇打七寸,在一片恢宏中,杀得血族猝不及防。 于是血罗刹被拘入灵山,而血族几乎遭到全歼。突然而来的灭顶之灾中,唯有一些力量特别强大的血族,在佛光普照开始前的一刻,预知不妙,便迅速将自己不朽的生命自行了断,以此化作为‘伥’,也就是后来所谓的血食者。 血食者以近乎人类的姿态躲避在佛光无法照耀到的地方,逃过‘佛灭’,保存了性命,并由此自行衍生出一个新的血族。 这批血族的力量比原先的更强,而其中那位佼佼者,便成了这支血族的统领。 他就是华渊王。 “那他比血罗刹更厉害么?”听狐狸说完,我不由问他。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