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廷仁一愣,悄眼看向裴知。 裴公公此人惯是沉默寡言,但却十分得用。他垂首答道:“太子殿下午后去了长春宫请安,今日宣宁侯夫人与柔安县主入宫。” 天子闻言便笑了:“太子平日里克己复礼,但面对心仪女郎,终是有几分莽撞的少年气。上回柔安进宫,他也让他妹妹约了人家见面吧?” 谷廷仁笑道:“太子殿下正是慕少艾的年纪,他与柔安县主少时相识,真是竹马青梅哩。” 此话正是说到了天子心上,他微笑着长叹一声:“朕与梓童也是少时相识,倾心多年,方得求娶。如此想来,太子肖朕。” 两位太监并不应声,只是默默跟在肩舆旁。 天子又问:“上回钦天监算的大婚日子是什么时候来着,明年二月?” 谷廷仁答道:“钦天监算了几个日子,太子殿下挑了仲春,正是二月初八。” 天子点头:“倒还有些时日,吩咐礼部定要好好操办,明日你让太子去内库挑几套梓童的头面加进纳礼吧,也全了他母亲的心意。” 谷廷仁早已见惯天子对太子的时时关爱,只垂首应喏。 ** 乔琬与母亲回到府中,翌日就给李嬷嬷准备了单独的院子。众人只当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李嬷嬷也在搬进去的时候再次拜谢了太后娘娘恩典。 乔琬有些后怕,兰泉宫作为前代行宫,兰泉宫人或与前代逆党有关,这是万不可沾的。她知道这些或许是自己吓自己,但如今行事更是需要万般谨慎,只因她知深被陷害却百口莫辩之痛。 萧氏也将各院落看管得更严了些,她命管家仆妇拿了府中名册来,细细查了一番。先前因为赐婚之事,府内本就打发了一批爱嚼舌根的丫鬟婆子。如今又查了许多上夜惫懒的、私相传递的,还有些人牙子混卖进来身份不明的,都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管家媳妇也来说,府中一时人心惶惶,不知这番是为了什么,竟没有个由头。 萧氏只道:“咱们府里人口简单,正是我的一言堂。今年里姑娘就要及笄了,再往后便是大婚。咱们这时候不肃整起来,难道要让全玉京的人看笑话么?” 如此才平息了府内流言,众人只当这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乔琬随母亲学着治家,萧氏唱白脸,她就是那个唱红脸的。管事仆妇们也不敢对家里待嫁的太子妃娘娘耍奸滑,自是好声好气、笑脸相迎。 萧氏教她:“这些人总不会把奸滑写在脸上,笑得越是和善,拜得越是躬身,便更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你只都听信一半便是。他日你入了宫中,那里头各个是人精,只怕更是如此。” 乔琬细细听了,乖乖应是,还不忘安慰道:“母亲放心,我在宫中会愈发小心的。” 萧氏不愿在女儿面前叹气,只是笑着为她理了理鬓发。越是临近及笄之日与婚期,她的心中就越发担忧感伤。但这世间万事,多是身不由己。萧氏只愿女儿还在闺中的日子,能和顺喜乐。 最近还有一桩奇事,乔琬总觉得三哥惯是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自己,偏偏他又不说些什么。 乔琬被他看得心中发毛,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些天总这样看我作甚?” 乔琰此时哪还有风流少年郎的模样,他苦着脸小声道:“你怎么告诉太子殿下我去过天香楼?我们只是去喝了杯酒,看祁家大哥找那个郡王世子的麻烦,真的什么都没做。如今我和七皇子都被太子狠狠罚了,七殿下都怪是我走漏了风声……” “我……”乔琬刚想辩驳,就想起那日找了借口说天香引之事,只好讪讪一笑,合掌讨饶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走漏了风声,你让七殿下怪我吧。” “他哪敢怪你?”乔琰道,他想了想,“算了,这罪过就让三哥来背吧。” 乔琬忙端茶倒水赔不是,但心里暗自记下,太子果真谨慎得很,以后若是还能记得与前世相关之事,定要找好托词,不可连累了他人。 就在乔琬以为东宫已经令人探查毒香之时,侯爷却将兄妹几人唤到清泰堂。原来整个玉京已经却传遍了,官府正在大肆抓捕番僧。任何人不得藏匿番僧,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又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乔琬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