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视同仁即可,”嘉宁公主叮嘱,“不要让德康的尾巴又翘到天上去。” 乔琬因她的孩子气笑了起来,如今倒是愈发觉得嘉宁犹如她的妹妹一般。 与嘉宁公主说了会儿话,乔琬又领她去看新收拾的文绮阁。直到日暮西斜,嘉宁公主才告辞道:“我得回了,还要伺候祖母用膳呢。你明日记得一早便来,咱们还可以一起赏花、钓鱼。” 乔琬应了。 晚间,太子回宫,乔琬与他说了此事。 “贵妃娘娘确实细心。” 乔琬不禁问道:“殿下,贵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为何她终生无嗣,又在最后出家? “你觉得贵妃是个什么样的?”荣谌反问她。 乔琬答得倒快,一如那日在长春宫:“威重寡言,心思难猜。” 荣谌只道:“贵妃娘娘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你往后便知了。” 乔琬见太子又卖关子,也不追问,只把六局名簿又递了回去。 “怎么样,可想好了?” 乔琬摇头:“殿下与白公公自然知道要如何整治,柔安不敢擅动。” 荣谌却笑了起来:“我今日还想与白英打赌,你要如何处置典膳局。你倒好,好一记回马枪!” 乔琬问:“我害殿下赌输了么?” 荣谌却道:“他哪敢和我赌。” 白公公虽被打趣,但一脸正是如此。他在旁行礼道:“娘娘,如今东宫并没有动不得之人。有些人最会见风使舵,往后您但凡觉得不得用的、看不顺的,都可以换了,不急于一时。” ** 第二日有家宴,乔琬准备了给公主和诸皇女的见礼,便打算早早歇下。荣谌见她如此上心,便也陪她早些安寝。 夜里,乔琬被淅沥之声吵醒,原是滴檐不断,春雨发声。她朦胧间伸手拉起被沿,想遮一遮那雨声,却只觉锦被一轻。 乔琬顿时清醒了,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往身边探去…… 空落落的,衾褥已凉。 乔琬心慌起来,殿下半夜是去了哪儿?可是头风病又犯了? 她在忙起身爬到床沿掀开床帐帷幔,却在黑暗中从床上一脚踏空,闷哼一声摔了下去。 太子殿下安寝不愿见灯火,会宁殿的里间到了夜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乔琬坐在地上还有些发懵,她被安静的夜色包裹着,发不出声。 屋里传来一声叹息:“可摔疼了?” 一丝火星亮起,太子举了玻璃罩灯过来:“傻婠婠,慌什么?” “殿下!”乔琬喜道,“柔安担心殿下头风病又犯了。” 荣谌将小小的玻璃罩灯留在案上,将乔琬轻轻抱起,放在床沿:“怎么这么心急?疼么?” “不过一些磕碰,不怎么疼,”乔琬拉住太子的手,不让他查探自己的伤,“殿下头疼么?” “无事……” “我给殿下揉一揉吧?” 极清透纯粹的玻璃少见,此时却罩着一颗豆大的光,映着满室昏黄。 那光映在太子的面上,却只照得他低垂的眉眼间,是一片幽暗的嶙峋。 太子没有回答,乔琬只抬眼望着他。 “我做噩梦了,”太子的半张面庞隐在暗处,只是问她,“你觉得可笑么?” 乔琬摇头:“并不可笑,我也常做噩梦哩。” 二人对坐沉默,噩梦中的恐惧,却不能轻易宣之于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