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幻术而生的。 垣安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少年,鲜活的,矛盾的,追求着一切自己喜欢的东西,又能坚守住初心,她甚至能在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至高无上,永眠帝陵的存在。 “我愿意。”伍叡在众人的视线中,朝垣安行了个大礼。 垣安便止不住地笑了一下,说话的语气都和缓了不少,她看向秦冬霖,道:“现在外面不安稳,邪祟作乱,我之灵身只有在垣安城中才能保持强盛状态,伍叡要继我的传承,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恐怕不能跟着你们继续深入,三年之后,秘境松动之际,我会送他出去。” 大概谁也想不到,三年之行才开始五日,伍叡什么危险也没度过,就已经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机缘。 伍斐屏息思索了一阵,跟宋昀诃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问伍叡自己:“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要跟着我们继续前行?” 帝陵的诱惑,毕竟不是谁都能阻挡得了,他作为堂兄,在这些事上,并不能帮伍叡做决定。 “我留下。”伍叡只是心性单纯,却并不傻,他道:“接着往下走,凭我的实力,只会给你们拖后腿,就算帝陵传承真的现世,也轮不到我,而且也并不一定适合我。” 见他有自己的主见和取舍,伍斐终于露出了笑意,他对着垣安郑重其事地行礼,道:“多谢前辈看重与扶持,伍叡就交给前辈照看了。” 垣安颔首,她转而看向秦冬霖,两条细细的眉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而后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跟着你们一起过桥的那个小女孩,另有自己的机缘,她身上有一层契机笼罩,我无法探到她的位置。”垣安眼睛里像是沉着一片星河,星与月变幻着一次又一次坠落,似乎能将人彻底吸进去,这是将幻术修到极高深程度后会出现的异象,“只要她还未进中州十二古城,就不必太过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这毫无规律的传送方式,谁知道她会被传到哪里。 她一个人,若是被困住了,孤立无援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怎么办呢。 还不知道偷偷抹眼泪多少回了。 都说她遇事秦冬霖,这一次,若是遇到什么险境了,她下意识叫秦冬霖,秦冬霖却出现不了,她怎么办。 那样的情况,秦冬霖下意识的不去深想。 可有些东西,只要开了个头,就遏制不住接下来的无数种猜测,每一条都在往不好的方向走。 秦冬霖十分厌恶这种寻不到确切消息,一切只能靠猜的感觉。 这一次,等他们从春杏楼下来,就像是从一个繁盛的美梦中骤然清醒,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筑,嘈杂喧闹的集市,还有人来人往的酒楼都化为了泡沫,他们的眼前,是一片沧夷,废墟成堆,是长风刮过,死一样的寂静。 就在这时,长廷腰间的留音玉闪动起一阵一阵的灵光。 秦冬霖和宋昀诃等人蓦的将视线投到他身上。 这几日每回他们几人留音玉收到消息时,这两人都几乎是这样如出一辙的神情,几次之后,长廷的压力骤大。 “少君,是天族,云玄小仙王。”长廷捏着手里的留音玉,就像捏着一块烫手山芋,他问:“要不要理会?” 秦冬霖原本起了些波澜的深邃眼瞳又归于一片沉静,他伸手重重地摁了一下眉心,语气是压制不住的躁意,沉沉一个字,尽是不耐:“接!” 又是一个自动撞上炮筒的人。 长廷将灵力输入留音玉,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就罕见的沉不住气,云玄怒极,几乎连一惯的笑音都挂不住:“秦冬霖,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秦冬霖冷白的长指微顿,他侧首,不多时,“嗬”地沉沉笑了一声,短促的,带着浓浓的不屑意味,刺得对面的人呼吸都重了起来。 “秦冬霖,宋昀诃,你们两个好样的,自己没本事,让一个女人来偷东西。”云玄在留音玉那边暴跳如雷:“这仙柚果我们守了整整五日,清理附近的邪物和守护兽不知费了多大的劲,你们在暗地里偷偷摸摸面都不露一个,一共三个仙柚果宋湫十趁乱偷走两个,算什么行径?” “别以为宋湫十搞了个隐匿气息的法宝我们就追踪不到,她强摘仙柚果有反噬,跑不出这片山脉,你们最好躲得不远,赶得过来赎人。” 秦冬霖在听到某一个名字的时候,呼吸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而后皱眉,从长廷手中接过留音玉,等云玄放完狠话,哑声问:“她在哪?” “你少给我来撇清关系不知情这一套,打了多少年的交道,她的气息我能认错?”云玄气得笑出了声。 秦冬霖根本不想跟他废话那么多,他静默一息后,换了种问法:“你们在哪?” 这位一向以温和好脾气出名的天族小仙王这会确实是被气得失去了理智,隔着留音玉,他接连点了几下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