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像浑不在意似的,甚至犹嫌不够地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像是这样才能叫他浑身上下都沾满她的气味。榻边十根手指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白玉似的指缝间覆着青丝,中间一抹红绳,在灯火下分外稠艳。 烛火轻晃,静夜无声。 闻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最后那个吻上,她后来大约是睡着了,卫嘉玉又将她放到了床上。 屋外有敲门声,外间传来动静,卫嘉玉昨晚大约是在软榻上睡下的,闻玉听见他起身打开了房门,为了不打扰还在里屋睡着人,轻声同外面的人问道:“怎么了?” 外头似乎是都缙的声音,语气分外严肃:“今早山庄的下人发现南宫尚文死了,南宫家找人来请师兄过去一趟。” 第100章 黄雀在后 南宫尚文死了, 死在了他的卧房里。 夜里别院起火,火势异常迅猛,差点烧到前厅。众人忙着救火, 惊动了整个山庄的人,等好不容易止住火势, 才发现南宫尚文没有逃出, 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百丈院调查起火原因, 很快就发现昨晚的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放火之人趁着天快亮时守卫松懈, 潜入别院点火,等换班的守卫看见内院的浓烟, 里头的人早已经逃不出来了。 天光大亮时, 忘情湖中心的湖心岛上, 竹舍里的男子方才起身推开门, 便瞧见小院的篱笆墙外多了一道人影,对方身穿月白色长衫, 听见竹舍开门的动静,转过身来。 封鸣站在门边的脚步一顿, 忽而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卫公子,恭候多时了。” 卫嘉玉头一回来到这湖心岛上, 见院主人晨起, 方才走进了小院里:“封郎君一早就知道我要来?” 封鸣却说道:“卫公子好奇我早知道你要来,我却奇怪卫公子为何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这个时候来。不如让我猜一猜, 可是外头南宫尚文那老匹夫终于死了?” 他说完挑衅一般瞧着石桌旁的人, 见他沉默不语, 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于是勾起唇角笑起来:“好, 死得好,由得他在这世上多活五年,已是便宜了他。” 卫嘉玉抬眼问道:“看来封郎君是承认二庄主的死与你有关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 封鸣走到院中,拾起花圃旁的浇花的瓢子,背过身弯腰开始打理他这院里的花草,悠悠道:“我一个困在此地被封住武功的废人,如何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卫公子可要慎言。” “封郎君虽不能离开此地,却依然能够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千里之外取人性命,才是叫人佩服。”卫嘉玉走到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口中虽说着敬佩,语气间却全然不是这个意思,叫这话听着便有些刺耳起来。 要是换做往常有人敢这样当面与血鬼泣说话,只怕是不能全须全尾地离开这儿。不过这会儿站在花圃间的黑衣男子,却咧嘴笑了起来,不甚在意道:“卫公子是个聪明人,不如说说你查到了些什么,何必在这儿与我打这种哑谜。” 卫嘉玉坐在一旁有一会儿不曾说话,封鸣也并不催促,他蹲下身耐心地替一株半枯的花枝修剪了枯叶。晨间露水未消,这个在江湖传言中早已成了妖魔一般的邪祟,用那双不知沾过多少鲜血的手,轻轻扶起一株半倒的花茎,从头上解下一根束发的绑带,将花扶直了绑在一根木杆上。 待他做完这一切重新起身时,终于听一旁沉默许久的男子低声说道:“在下以为,从一开始,封郎君剑庐被擒就是计划好的。” 封鸣眉头一挑,并不打断他的话,任由他继续说下去:“不说走马川八大门派围攻,在无妄寺时,错金山庄与百丈院这么多人围在塔下,葛家机关布阵,南宫庄主亲临,封郎君都有法子全身而退,如何会在后山剑庐被几个守卫擒住?就算守卫发现你的踪影立即赶去叫人,这段时间你要想脱身也绝非难事,可你却轻易束手就擒叫人关在这湖心岛上,可见从始至终,这一切本就在你的计划里。” 卫嘉玉声音七平八稳道:“你既然留在错金山庄,想必是有你的目的。近来山庄内唯一的一件大事恐怕就是试剑大会了,正好因为封郎君被擒的消息放出,众多与你有过仇怨的江湖人士纷纷前来,随即山庄内便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 “我刚来山庄的第一天,南宫庄主便告诉我,这些人身上若说有什么共同点,便是都与你有些关联。可是你被关在湖心岛,此地若非飞鸟游鱼,寻常人绝难上岸,因此外头虽有怀疑,但是没有证据证明和你有关。尤其是之后朱小小与方掠的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纪瑛身上,更无人将先前那些事情与你想在一处。” 封鸣听到这儿也起了些兴味:“既然如此,卫公子又为何会想到我?” “此前方掠的尸体上发现一张字条,有人以纪瑛的笔迹约他去平湖相见。”卫嘉玉不疾不徐道,“但方掠并不识得纪瑛的笔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