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纪雨宁想的法子,市面上买的浆果不易存放,就用擂捶碾成渣,棉纱布过滤后挤到白凉水里,甜甜的别提有多适口了,既好喝又解渴。 玉珠儿馋得很,说是帮忙倒茶,自己也想趁机多饮。 纪雨宁只笑着摇头,懒得管她。 这时候就见公主府的小厮过来,把一封信函递到她手里,连问话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玉珠儿满腹狐疑地回来,“小姐,公主怎么又来找您啊?” 纪雨宁猜测应该是为了楚珩的事——看不出来,这位长公主也是表里不一得很,口口声声说只把楚少甫当清客,结果还是要争风吃醋。 虽然与事实南辕北辙,但不管怎样,纪雨宁还是要去会会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帮楚少甫摆脱公主府的控制,就算为了以后前程,长居静园也非上策。 主仆俩带着东西来到林家,林夫人不料来得这样早,笑容满面出来相迎,“辛苦了,何必如此急切?” 她是真心想对纪雨宁示好的,若为了一件衣裳让对方累出病来,林夫人可就大不好意思了。 纪雨宁笑道:“不过是些轻省活计,您先瞧瞧衣裳合不合身,若不好,我再拿回去改。” 林夫人便叫了儿子出来,打开包袱瞧时,竟有外裳、里衣、衬裤一式三样,且接缝处也做得格外细致,针脚线头都用柔软的布料包在里边,保准不会擦伤肌肤。 “还是你细心。”林夫人感慨无比,本来只为交个人情,哪知纪雨宁比织造坊里的绣娘们都要周到——虽然不曾生养过,可一旦关乎孩子,便方方面面的事都考虑周全,这样的人,老天为何不肯眷顾呢? 趁林荣换衣裳的空档,纪雨宁也说了公主府请她的事。 林夫人一听大惊,“确定是公主殿下发的帖子?” 纪雨宁诧道:“还能有谁?” 林夫人却是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来静园的事,本就对皇帝流连宫外不满,看见纪雨宁这个“始作俑者”,太后岂有不恼的?虽说以堂堂太后之尊不见得对个民妇动手,可羞辱责骂大概是免不了的。 一念恻隐间,林夫人已是不假思索的道:“我陪你去。” 虽说她也算不上多么尊贵,可毕竟来者是客,太后总要顾及点面子。 纪雨宁很是感激,“多谢姐姐。” 林夫人连说不必,心里却想着,若陛下知道她今日为纪雨宁出头,来日总得照拂林家吧?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纵使太后娘娘亦得罪不起,可这天下毕竟是皇帝说了算——站稳了一边,另一边就不用管了,人总不能太贪心嘛。 两人各怀心事,乘着林家马车来到静园,因着那封请帖,公主府的扈从并未为难她们。 不过在见面时林夫人还是吓了一跳,本以为太后会华装丽服出来见客,结果却只穿了件深青色褙子,头上还梳着不伦不类的发髻,打扮得像个深宫嬷嬷。 至于她为何认得出来,则是因家里收藏过一副太后昔年的画像,那样气度高华的美妇,远非眼前老妪能比。 石太后也很不满,她是来教训小辈的,穿成这样还怎么给下马威? 然而长清说得好,“若挑明身份,那纪夫人不更得巴着皇弟不放么?母后您细想想便知。” 石太后认准纪雨宁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觉得此等顾虑不无道理,于是采纳了长清提议,只以侍从身份在席中观察,趁机揭穿这个女子的真面目。 纪雨宁上前致礼,“民女参见公主殿下。” 目光注意到长清身侧年纪稍大的那位——实在长清太过喜欢俊男美女,府里稍微多出个模样别致的,便跟羊群里的狼一般扎眼。 长清只能努力解释:“……这位是我的乳母,最近刚从老家回来,我可怜她孤苦无依,便留她在府中暂住。” 纪雨宁便目露恻隐,“难怪看起来气色不佳,想是不习惯京城水土吧?” 林夫人看得心惊肉跳,她可真敢说,太后娘娘素来最重保养,听见这话不得气个半死? 哪知随即就见纪雨宁从袖中掏出一只黄澄澄的东西,含笑递过去,“梨能滋肺、润喉,最适宜秋天服食,您请用吧。” 石太后默不作声地接过去咬了口,果然觉得喉咙里舒缓许多,干枯嘴角也不那么难受了——原是因站久了又滴水未进的缘故。 看不出来,这女子说话难听,做事倒还算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