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分明骂他是狗。李肃神情微变,“纪雨宁,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是真心来请求复合的,以后可不见得有这种好机会——等他当了首辅,她即便到李家门口来跪迎,他都不见得会答应呢。 纪雨宁向来知道这人有些自恋,可也想不到他会这般自恋,淡淡道:“那就等大人升了官再说吧。” 说罢便让玉珠儿再去调碗酸梅汤来,面对面说了这些话,她胃里实在恶心得很。 玉珠儿答应着,“小姐,那安胎药还要再煎一碗么?” 李肃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重复,“安胎药?” 玉珠儿莞尔,“怀了身子的女人,可不得喝安胎药吗?大人真是孤陋寡闻。” 说完自顾自地到厨房忙活去。 李肃如遭雷击,不由得抓住纪雨宁的胳膊,呼吸也急促起来,“是那人的孩子?” 纪雨宁冷冷甩开他的手,讥讽道:“否则还能是谁的?大人并未与我同床共枕,难道这孩子还能凭空而来么?” 李肃面上难以置信,但转瞬他已有了主意,声音阴沉的道:“打掉这个孩子,我带你回李家。” 那人既然离开,想必自知惹上麻烦,又或者不敢担责任,纪雨宁带着个拖油瓶如何维持生计?根本她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到底夫妻一场,他不能见她犯浑。 然而纪雨宁却半点不领他的情,反而嗤笑道:“我还以为大人有多大的诚意呢!您这样善心,干嘛不让我带着孩子回去,老太太说不定还会更高兴。” 李肃只觉额头青筋直跳,这女人简直疯了,她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还嫌自己受的屈辱不够多么? 纪雨宁料定他不会同意,根本她也只是在耍他,等耍弄够了,便懒懒向外一指,做出个送客的架势。 李肃恼怒地瞪她一眼,含恨而去。他发誓,自己若再同情这个女人,他便是傻瓜。 有些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都为她指好明路了,她还要往悬崖里跳——等着看她怎么受罪罢。 纪雨宁才懒得管李肃怎么想,兀自关好门窗,清清静静喝着玉珠儿端来的酸梅汤。跟她学了一阵,玉珠儿的手艺也颇有长进,至少酸梅汤这种东西似模似样了。 至于李家,她根本不做他想。就算这辈子再见不到楚珩的面,她也不会放下身段回李肃身边去。 能独活,何必苟且。 然而没坐多久,外头便再度传来叩门之声。 纪雨宁有些不耐烦,这个李肃是多死皮赖脸,刚赶走又来? 本不欲理会,然而那敲门声却是持久而笃定的,暗合了某种节拍。这又不像是找麻烦,纪雨宁只得吩咐玉珠儿,“打开罢。” 玉珠儿抽掉那扇木门的门闩,就看到一袭玄色深衣、头戴冠帽的郭胜站在外头。这个样子的他不再装嫩,倒显得比以前年轻些。 玉珠儿一时倒惊得不敢作声,讷讷道:“你是……” 郭胜轻咳了咳,“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主仆俩以前都没接过圣旨,不过这种开场白住在皇城脚下的人都该知道。 玉珠儿两脚一软便要跪地,纪雨宁虽是云里雾里,也只能膝行上前,从善如流地准备接旨。 玉珠儿见状,忙拿了个鹅羽软垫垫在她身下。 郭胜明明看在眼里,也只装作不知——若皇帝在场,怕是也得亲自帮忙搞小动作——只是波澜不惊地将那道圣旨念完。 其实内容很简单,不过是一道册封的旨意,说是京城有个纪氏容貌过人,德行出众,皇帝见了很喜欢,回去禀报太后,太后亦心生向往,因此特意奉母命带回去陪伴太后云云。 左不过是唬人的东西。 听闻以前也有皇帝南巡遇上美貌民女、接到身边做宫妇的,不过纪雨宁怎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