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胡闹,登时大怒,也不问是非缘由,当即就罚两人各抄千字文十篇。 楚忻倒还是乖乖领罚,然而楚沛从没受过这等羞辱,立时就跟先生顶撞起来。 听起来也不大关她的事,纪雨宁皱眉看着小姑娘通红的手心,“那这血迹怎么回事?” 玉珠儿道:“郡王殿下把砚台往先生身上砸,砚台没破,先生的头破了。” 想是因小孩子气力不及,伤得并不很重,经太医草草包扎过,据说已无大碍。 纪雨宁皱起眉头,“那先生有没有说什么?” 玉珠儿垂目,“不知,只说要休养两天。” 江南来的大儒,必定还是有些风骨的,只是给皇帝当差却不比寻常,若为一时意气而辞官反倒不值了。 大约也未必敢去向皇帝告状。 纪雨宁深吸口气,“去请郡王殿下过来。” 玉珠儿知她脾性,小心道:“是否该先请示陛下?” 纪雨宁淡淡道:“陛下还在议政,非两三个时辰未必能回,正好我在这里,不如先斩后奏为好。” 她也拿不准皇帝对侄儿偏爱到什么程度,既如此,不如由她来当这个恶人,也省得士林非议。 玉珠儿只好带上对牌去拿人,可巧太后这两天卧病,石景兰也到庙里为姑母祈福去了,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 很快那小恶霸便被带了来,见面并无内疚愧悔之色,反倒狂傲非常,“你待将本王如何?” 纪雨宁懒得废话,直接吩咐侍从,“取竹板来。” 楚沛的小脸不禁白了些,“你敢!德娘娘知道了必不会饶你。” “你拿德妃来压我?”纪雨宁莞尔,“那看来我更不该放你走了。” 楚沛更加慌乱,他自然知晓东西宫两位娘娘不睦,早知道就不用这个威胁了,反倒激起对方脾气来。 可他也不是能认错的性子,兀自犟着脖子,“你这会子敢打我,用不了半个时辰,祖母必会知道,那时你却吃不了兜着走。” 纪雨宁轻快地一笑,“半个时辰,足够完事了。” 楚沛:……这人怎么抓不住重点啊? 眼看那厚实的竹板将要落在他臀上,纪雨宁忽然抬手,“算了。” 楚沛趴在春凳上松口气,心想这人到底还是惧怕太后,就说嘛,她再怎么得宠,也不可能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哪知纪雨宁的下一句话却令他如坠冰窖,“换藤条来。” 敢情是嫌竹板还不够厉害。 楚沛这会子的小脸可真变成惨白了,原本还硬撑着不肯服软,可当被结结实实抽了两鞭子后,他忍不住呜咽起来,“纪娘娘,我知错了,您饶过我吧!” 纪雨宁本来也只是吓他一吓,这藤条看似吓人,其实伤在皮肉,比竹板造成的危害轻微得多——不如此,怎叫他心生惧怕? 这厢方好整以暇地住手,“以后还敢不敢?” 楚沛望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姿容,却像看见魔鬼,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再不敢了。” 纪雨宁这才让连人带春凳抬回去——反正看他模样也不敢自己下来走的。 玉珠儿忧心忡忡道:“娘娘,若陛下知道此事……” 纪雨宁淡然道:“知道就知道罢,我敢做,自然就敢当。” 皇帝若为这个跟她置气,她也认了。 晚上楚珩过来,显然已听宫人们说了午后的事,他却并没有责怪纪雨宁的意思,只微嗔道:“你何须如此疾言厉色?平白坏了名声。” 已经问过侄儿的伤势,其实不十分严重,之所以下不了床,一半是耍赖,一半是被纪雨宁吓的——生怕又被叫来问话。 纪雨宁道:“郡王殿下的性子总得磨一磨,如此目无尊长,今日敢伤先生,明日就敢伤害亲族,对陛下您也不利。” 都说祸起萧墙不得不防,楚沛幼失怙恃,又长在皇帝近前,备受偏爱,来日若被有心人挑唆,保不齐能起弑君之念。 楚珩沉吟,“依你的意思,朕该远着他些?” “那倒也不必,宫中的恶人,有臣妾一个就够了。”纪雨宁将一瓶止血药粉交到他手里,含笑道,“如今,便是陛下您施恩的时候。” 楚珩恍然大悟,回头就去看望侄儿,连哄带吓地告诉他,宫中人人都能惹,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