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排众上前,睇及地上的桩儿,眼波微闪,转而关切的询问白秋桐:“桐儿,这是出了何事?” 白秋桐没错过桩儿见到宋氏时的喜色,不动声色的福身为礼:“女儿见过母亲。不过是捉到个换丹药的下人,正在审问,不想竟惊动了您。” “盗换丹药?竟有这等事?”宋氏诧异看向桩儿,“桩儿,二小姐素来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糊涂?你若是有苦衷尽可说出来,二小姐宅心仁厚,必不会委屈了你!” 白秋桐轻挑秀眉。这话当真是妙,若桩儿真说出什么苦衷,而她还咄咄不放,那便是不仁慈、不大度了。 桩儿眼珠一转,果真泣涕道:“二小姐,奴婢愿说实话。奴婢是因母亲染上重病无钱医治,才不得以偷丹药卖钱,好给母亲治病。求您看在奴婢救母心切的份上,饶过奴婢吧!” 宋氏微微叹息:“桐儿,看来这丫头也是情有可原,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不如小惩大诫,罚她三个月饷钱以儆效尤!” 白秋桐似笑非笑:“桩儿,你可知赤藤丹价几何?”这些人还真是觉得她好愚蠢呀! 宋氏眼皮一跳。桩儿支支吾吾,眼神游移,悄悄觑向宋氏。宋氏几不可见的朝她使了记眼色。 白秋桐看在眼底,讥诮的勾了勾唇角。她这位继母当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呢! 不等桩儿再想,白秋桐轻笑道:“看来你是不知了。我来告诉你,赤藤丹每粒需一两银子,你一次盗换了十粒,便是十两银子。怎么,你有银子买赤藤丹,却没有银子替你母亲治病?” 桩儿张嘴还欲狡辨,白秋桐顿然厉声喝:“满嘴讹言!你既不肯招出指使你的人,我留你何用?沛兰,这贱婢用哪只手碰的药?” 沛兰肃声道:“回二小姐,是左手!” “好。”白秋桐横眼两名护院,声音寒彻刺骨,“把她的左手指给我一根一根掰断!” 宋氏一惊,想要劝阻,白秋桐已道:“女儿知母亲慈悲,念着这贱婢曾侍候过您,不忍重责,但这贱婢今日能受人指使盗换女儿的丹药,明日难保不会杀人害命。对这等恶奴,必不能轻恕,否则我白家清正家风何存?” 一席话让宋氏颇是颜面无光。而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再帮桩儿说情,不免有包庇的嫌疑。与此同时,她心底疑窦渐生。白秋桐今日简直像换了个人,往日不说对下人动刑,连大声苛责都没有,更加不曾拂逆过她的意思。而细瞧她的眼,就会发现温和中隐隐透出一股戾气! “啊——”一阵凄厉惨嚎惊得宋氏骤然回神,闻声看去,赫然见两名护院死死钳住桩儿的手腕,硬生生掰断了她的五根手指。 桩儿嘶心裂肺的惨叫惊呆了众人,映桐苑的仆婢更是脸色惨白,无不惊惧的偷觑面不改色的白秋桐,难以置信她竟会下此狠手! 白秋桐瞥眼昏死过去的桩儿,又望向脸色难看的宋氏,叹息道:“女儿这定是留她不得了,还请母亲将她带走吧,是死是活女儿也不愿理会了。只不知那幕后人会不会再生歹计……” 宋氏深视她良久,忽地怜惜的拍拍她的手,“纵是你不追究,母亲也会查清真相,给你一个交待。这丫头母亲就带走了,省得留下让你闹心。” 白秋桐弯起眼眸,曲身道:“如此就多谢母亲了。” 送走宋氏,白秋桐回眸环视低头不敢看她的众仆婢,淡淡道:“以前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但从今日起,谁要是敢背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众人慌忙跪倒表诉衷心,白秋桐懒得听这些,挥退他们,提步朝院外走去。沛兰连忙跟上:“二小姐,您去哪?” “书房!”今日她的改变应已让宋氏生疑,或会借机在父亲面前做文章,她不得不防。 书房外,白秋桐难抑激动的深吸了口气,复叩响门扉。 “进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不禁泪湿眼眶,推门大步而入,哽声唤道:“爹爹!” 正在翻阅帐薄的白秦山顿然抬首,乍见她一副哀切模样,不由一怔,忙起身上前询问:“桐儿,出了何事?” 望着满面慈爱关怀的父亲,她心中既悲又喜。悲的是,前世父亲得知她的死讯后不知会如何的伤心,喜的则是,如今她还有机会能承欢膝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