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信不过。” 嬴风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檀邀雨说的别的人,是否也包括他?即便他和子墨都曾有引人怀疑的动机,可檀邀雨显然从未怀疑过子墨。 邀雨不等子墨抗议,就又开口道:“你先去云师弟那儿,我将飞熊印留在他那儿了,你替我取来,亲自保管。我同大师兄还有几句话说。” 子墨扫了眼嬴风,见他从刚才开始就只是双臂抱胸地站着,脸色从未有过地阴沉。子墨心中纠结,若论不甘心,他同嬴风究竟孰多孰少? 然而这答案,怕是他们二人都无法问出口。子墨同嬴风擦身而过时,极轻地说了句,“留下她。” 待子墨离开了,嬴风自嘲般开口道:“我以为你打算一直躲着我。” 檀邀雨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躲着我?” 嬴风追问,檀邀雨却依旧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嬴风放下胸前交叠的手臂,走到檀邀雨面前,俯身盯着她,“那我换一个问法,你答应拓跋焘嫁给他时,有没有想过我?” 有没有想过他? 有。这个字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檀邀雨切实地咽了口口水才将这个字吞回肚子里。 她不敢告诉嬴风,不止是在同拓跋焘谈条件时,而是在她脑子里有了这个计划的瞬间,嬴风的幻影就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不是她寻了半辈子的师父,也不是陪她一同长大的子墨,不是兄长们,更不是行者们,而是嬴风的声音,不停在她耳边问着,那我呢?那我们呢? 当她开口向拓跋焘提议嫁入北魏时,嬴风的幻影分明就站在拓跋焘旁边,眯着眼问她,“你疯了不成?” 或许吧,这人间,本就不疯魔不成活。可疯的人就不会心痛吗? 檀邀雨的身体不自在地向后倾,想同嬴风拉开些距离,然而她旁边还昏睡着一个花木兰,给她躲避的空间着实不大。 “我并不是答应了拓跋焘,”檀邀雨故意扭曲嬴风的问题,答非所问道:“嫁入北魏是我提议的。” “哈,”嬴风冷笑一声,“我以为蛊虫只会压抑你的男女之情,没想到竟连你的是非观也都压抑了?拓跋焘究竟是什么人,他今日为何带兵压境,你难道不知道?你便是要以身饲虎,也该想想值不值得吧?像拓跋焘那种人,你越妥协,他只会索取更多!你以为你用自己换了仇池百姓的命,却只会助他一路南下,杀害更多的无辜平民!你难道真的要同檀大将军兵刃相见?!” 檀邀雨默不作声地等嬴风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曾经在行者楼的那场梦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她穿着北魏的军甲同檀道济面对面。那是十年来他们父女第一次见面。 何止嬴风,怕是全天下人都会觉得她投敌了吧? 邀雨扬起头,直视着她一直躲避的那双眼睛。嬴风的眼睛虽满是怒气,可却依旧很美,瞳仁明亮又含情。 禾依告诉过她,嬴风的这双眼专吸女人的心。起初檀邀雨还不懂,此时却觉得禾依果然是见多识广…… 原来被一个人的眼神吸引是这样的感觉,只是同他对视,胸口就仿佛有团火烧了起来,让她想伸出手去将那双眼盖住,否则连喘上一口气都是困难。 曾经她对这种感情一无所觉,此刻她的心却像是被钉在原地,接受这种感情潮水般一遍遍拍打。 若是没有情蛊,他们是否早就已经互送衷肠?事情还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吗?檀邀雨不知道。因为身为行者楼的楼主,唯一的知天行者,能知天,却不能知命。 檀邀雨满心不舍地想着,此刻的相处,怕是此生她与嬴风仅有的独处了。虽然她无法将实情说出,可就让她再多看自己的心上人一眼吧…… 看完这一眼,将这个人印在自己心底,将思念就此留在心中,然后再做回她的身份要求她必须要做的事。从此天各一方…… “我会书信一封给刘义季,”檀邀雨的手紧紧攥着被子,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因心动而颤抖,“你替我送去建康吧。然后留在新皇身边辅佐他,告诉他,三年内,我会圆刘宋皇帝封狼居胥的心愿。你同他素来交好,你若开口,他定会信你。不过前提是,你是否信我。” “我不信!”嬴风突然欺身上前,激动地一把握住檀邀雨的下巴,“我为何要信你?看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