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旁边放着一个空了的青玉瓷碗, 残余的药味淡淡的。 郁恪收回手,坐在他面前,日常向他汇报了进度, 道:罗喉城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郁悄已逃亡契蒙。国师安心养病, 万事有我担着。 说是解决了,但他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多少,看上去依然脸色不虞,好像总有件忧心的事,使他时时挂怀。 楚棠有些无奈:臣真的没有怀疑陛下不能妥当处理,陛下不必每天过来。 郁恪哼了一声:我要不过来,就没人管着你看奏折了是不是? 怎么会呢。楚棠道,陛下不是让人将折子都搬走了吗。 郁恪皱了皱鼻子,极其不赞成道:还不是因为被我抓到你夜里偷偷起来看折子。 楚棠轻轻一笑,好似玉兰微落,惊醒一片静水。 他说:臣认错。陛下就不要再为难臣了。 郁恪好久才移开眼睛,声音微微沙哑,道:嗯。 这一天,秋高气爽,连山晚照红。 经过角落的一个帐篷时,楚棠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契蒙人,停下了脚步,问道:他们是谁? 身边跟着的人立刻弯腰回答道:回国师,那是陛下带回来的人,下令命人严加看管着。 那个营帐外守着几个乾陵卫,在他们的军营里,确实是严加看管了。 郁恪那小孩这么大胆的,竟然不声不响就带契蒙的首领回来。 楚棠收回目光,淡道:那就好好看着吧。 他迈步要走,那些个契蒙人在门口和士兵争执着什么,看见了他,立马叫住了:喂!郁北的国师! 楚棠回头。 契蒙人愣住了。 郁北的士兵立刻厉声道:放肆! 郁北的楚国师眉眼冷淡,慢慢转过身,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银白底薄绸凤纹劲装,腰细腿长,分外纤瘦,走动间,洁白的衣摆有种异常冰冷的优雅。 他们第一次看楚棠没戴面纱,一时瞠目咋舌,就这样呆立着,看着他走过来,好半晌才一个激灵回过神:你果真是郁北的国师! 士兵呵斥道:见了国师还不跪下! 来者是客,楚棠道,既是陛下带回的人,就不必如此紧张。 士兵听话地收回刀剑,应道:是! 楚棠转过脸,道:我们郁北可有招待不好的地方? 他话说得平静,眼神淡漠,那张脸清丽不似凡人,被他这么凉凉一扫,气势大得令人腿一软。 契蒙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楚国师站在那儿,仿佛笔直修长的青竹,气质清贵,和周围冷硬的甲胄格格不入。 军营中都是过得粗糙的汉子,皮肤早就被西北风沙吹晒得如同铜皮,他们也顾不上多爱惜。 然而眼前的人,明明和他们在军中度过好长一段时间,却依然眉眼精致,冰肌玉骨,皮肤细白如骨瓷,与他们简直对比鲜明,让这些糙汉子忍不住自惭形秽,又理所当然觉得事实本就如此。 那可是楚棠国师啊。养尊处优,天人之姿,他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来,怎么敢拿自己来和他比? 不说第一次看到楚棠的契蒙人,就连见过多次的郁北士兵,心都不由得一跳。 契蒙的人第一次接触到没戴面具的楚棠,莫名紧张得直咽口水,结巴道:你没、没有。 楚棠没让他们起来,只淡淡看了一眼,道:连沙呢? 契蒙人在心里直给自己掌嘴,怎么在敌人面前跪下了,真丢主人的脸,然后一听国师直呼主人名字,下意识就要斥责,然而一抬头,目光接触到那人线条漂亮的下颔,立刻就怂了,道:在、在里面。 士兵掀开门帘。 楚棠走了进去,契蒙人才反应过来,起身道:不行!你是何居心!我们主人受伤 许忆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们。 锵的一下,士兵两把刀交叉在一起,不让他们踏进去半步。 帐篷内还挺宽敞的,暖炉锦裘一应俱全,飘着隐隐的药味和血气。 床上有一个人,身躯高大,静静躺在那儿,像一座雕像。 楚棠看了一会儿,却没有走近去,转而走到了窗边,将紧闭的窗打开了。 吱呀一声,窗外边凉爽的空气涌了进来,冲散了里面的血腥气。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声,像等待时机偷袭的野兽,带着灼热的温度和几分狠戾又嗜血的气息。 楚棠稍稍侧身,躲过他的袭击,回身间,袖中滑出薄薄的刀刃,转眼便贴在了对方的喉咙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