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床的患者刚做完手术,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她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声音表示自己的痛苦。 褚裟带着一个医生和两个实习生给这个全身烧伤面积超过95%的患者换药,他拿着一瓶盐水往托盘里倒,用镊子夹着纱布在里面搅合,最后干脆用戴着无菌手套的手直接上手操作。 实习生刚一边拆着患者腿上的绷带一边听家属在一边叨叨,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揭开纱布。 “慢一点,你慢一点。”三女儿还没等纱布揭开就在一边大惊小怪的说着话。 “换药时间越长她越难受,你喝中药的时候喜欢用勺子一口一口喝吗?”褚裟亲自上手拆纱布,里面的皮肉都跟纱布黏在一起了,他上了点碘伏,又涂了点药膏后才把纱布撕下来。他嘴上厉害,手下的动作却是又温柔又迅速,尽量不给患者带来更多的痛苦,此时小腿已经开始渗血了。 “怎么流血了?你们换药还能这样吗?” “她很疼,你慢点来。” “你慢点啊,还是让你们主任换吧。”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才会叫他们两个的。” “为什么只有一层这个啊?你不能多铺一层吗?” “这是纳米,一片二百,如果不展开用,这换一次药就得近两万,四天换一次药。” 褚裟听着患者的三个女儿一句接着一句的质疑,这跟给小朋友换药有的一拼了,每次给小孩换药,整个科室里全是孩子的啼哭声,此起彼伏,振聋发聩,不绝于耳…… “腿上的伤还可以,渗血说明它伤的还是皮层,你看大腿这里,我按她都没反应,这是烧熟了啊……” 躺在床上的女人面容被烧的焦黑,大腿那里发黄,按一下没有任何反应,那里的皮肤确实是被烧熟了,失去了弹性。 患者的三女儿染着黄毛,她是牙尖嘴利的长相,那张嘴确实跟她长相很搭,那话一句比一句透着怀疑。 “她是怎么伤的?”褚裟不搭理对方挑事的话茬,转移了话题,他想趁着对方跟自己说话的功夫赶紧换完药。 这是他常用的手段,患者和家属很容易紧张,他一般会给对方几个问题,让他们把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这样就会少很多麻烦。 “她给电动车充电,突然就起火了。” “电动车是杂牌子的吗?骑了多少年了?” “这个……我不知道。” “电器着火就是一瞬间的事,躲都躲不及,可偏偏很多老人就喜欢鼓捣这些东西。上次有个开拖拉机出车祸的,没有驾驶证,自己全责。” “之前患者可能吸入了烟雾,甚至是热液、热体,它们进入到呼吸道,进入到气道,这个时候可能产生吸入性损伤,吸入性损伤会直接造成呼吸功能衰竭,所以你们要时刻注意患者的呼吸是否通常,有问题随时呼叫护士……”褚裟不给几个家属找茬儿的机会,从皮肤组织到术后恢复说了个全套,最后累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要是还有疑问,你们就去办公室找我,我该下班了。” 医院门口,盛安南站在门口等,天上下起了小雪,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多了一把伞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不是说了让你在车里等我吗?你觉得外面很凉快吗?”褚裟解开大衣把盛安南抱在怀里,“你看脸都冻紫了。” “我没感觉到冷。”盛安南摸了一把脸,他的手被冻得通红,和脸一样凉,所以感觉不到什么冷意。 “上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