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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


  怎么?宋慎打开医箱, 扭头, 挑眉反问:您是怀疑宋某的医术吗?怀疑误诊?

    瑞王白着脸,摇了摇头,不, 不是,我没怀疑你。你的医术,我信得过。

    不止我,太医院的诊断也一样, 一致认为八皇子得了失心疯,无法治愈。宋慎从医箱内取出一根纤细安神香, 仅三寸长, 凑近烛台,点燃了,返回床榻。

    瑞王激忿填膺,呼吸困难,坦言道:我不是怀疑大夫们,而是怀疑泽宁。他犯下虐/杀姐姐的大错, 案发败露后,畏惧罪责,不无选择装疯以逃避惩罚的可能。

    其实,圣上和庆王一开始也怀疑八皇子装疯卖傻。

    宋慎搬了个圆凳放在榻前,落座,左手拈着安神香,淡淡烟雾袅袅缭绕,透露道:为了查清楚,宫里想方设法,命令几名大夫联手,密切观察三个月,才断定八皇子是真疯,而非装疯。

    胞妹被异母弟弟残忍杀害,痛失至亲,兄长永远无法释怀。

    瑞王轻微发病,心口闷疼得难受,嗓音颤抖,我不明白,我至今想不明白!

    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毕竟是姐弟,即使、即使不是姐弟,哪怕是一个有错的宫女,也不能动私刑虐/杀!他亲手,居然是亲手毒打姐姐?你说,他、他当时怎么下得去手?

    宋慎右掌挥了挥,把安神香烟雾挥向榻内,正色答:疯子发起疯来丧失理智,泯灭人性,无论姐姐或宫女,对疯子而言,没区别,只是一个可供撒气的东西。

    东西?

    没错。你刚才也看见了,八皇子疯病发作时,啃自己的手指、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自残时,他感觉不到疼痛,只顾撒气。

    瑞王咬着牙,深吸口气,吸入一缕安神香,清冽淡香直透入肺腑,令其混乱如麻的思绪慢慢安定。

    弟弟把姐姐杀了,骨肉相残,手段狠毒骇人听闻,难怪殿下接受不了。

    宋慎拈着安神香,俊朗不羁的江湖浪子难得正经,宽慰道:事已至此,想开些吧,想不开就是折磨自己,八皇子嫉恨圣上偏疼你,巴不得你死,你若能长命百岁,八皇子估计得嫉妒死。反之,你要是病倒,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长命百岁?我从未奢望过。但愿能死在父皇母妃之后,避免白发人送黑发人,便心满意足了。

    宋慎不高兴了,殿下说这种话,分明又在怀疑我的医术!

    瑞王回神,盯着安神香的袅袅烟雾,轻声说:宋大夫的医术,有目共睹,令人佩服。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病了不是一年两年,几度病危,早已不忌讳谈死亡。

    但我忌讳啊!宋慎皱眉。

    瑞王被噎了一下,沉痛悲愤感奇异消散了些,既然大夫忌讳,那、那就不说这个。

    宋慎满意颔首,摸了摸床褥,催促道:天寒地冻,幸亏有暖炕,赶紧把披风脱了,躺下歇着,当心着凉。

    在安神香的安抚下,瑞王逐渐恢复冷静,从激动愤怒变为木然沉默,心不在焉地脱披风,手指冻得发僵,半晌解不开带子。

    啧,笨手笨脚!

    宋慎见状,伸手帮了一把,先解开披风,然后解下头冠,搁在旁边桌上,感慨暗忖: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离了下人的伺候,皇子恐怕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

    当他转身返回时,瑞王正忍着胸闷气促不适感,弯腰脱靴子。

    宋慎一则怀医者之心,二则面对此病人时,总是忍不住多予关切。

    他不假思索,刚准备搭把手,却被瑞王拒绝了。

    不必。你又不是下人。瑞王慢腾腾脱掉长靴,随后脱了外袍,躺下休息。在皇子看来,伺候衣服鞋袜是奴婢的活儿,不该随意使唤大夫。

    这有何妨!

    宋慎重新落座时,安神香已燃了一半。

    什么香?难得的清冽,沁人心脾。

    我师门传下来的,安神香,用料温和。宋慎弹了弹香灰,可舒服些了?

    瑞王颔首,清醒多了。方才,怒火中烧,脑子里嗡嗡~响,险些对阿宁动了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殿下是君子,假如因为八皇子自毁斯文,忒不值得。

    瑞王一声长叹,极度心寒,失望透顶,你有所不知。阿宁从小乖巧懂事,有些腼腆,兄弟中,他与我和三哥较熟络,经常四哥长、四哥短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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