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很深,很深的呼吸,用有规律的深呼吸,慢慢将茂密的大森林里的氧气吸进来,在慢慢吐出去。” “想象你把氧气吸进来,从鼻子进入你的身体,顺着气管流进鼻腔...喉管...肺部...最后渗透到你全身的血液里...你感到非常舒适,浑身充满了新鲜的活力...” ... 二十分钟以后。 随着陈容的引导,苏芒珥很快就进入了非常深入的催眠状态。 “想象你是个记者,将眼前看到的画面,你知道的,描述出来。” “小三...在我家...”苏芒珥合着眼,缓缓开口,语调非常平:“她怀孕了,是爸爸的孩子。她是聂家人,是他的继小姨,爸爸骗了我们,他们骗了我们。” “他是谁?”陈容缓缓问。 “是...来接我去游乐园。”苏芒珥脑内的场景似乎在跳跃着转换,说话断断续续的:“他必须快点走...我要让他快点离开我家...” “为什么?” “妈妈恨聂家人,聂家所有人...她马上要出来了,她会伤害他,不可以。”说到最后的时候,苏芒珥的嗓音带上些急切的哭腔。 聂凛坐在旁边,眉头无声间皱了起来,扣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收紧,关节都泛白。 陈容见苏芒珥半晌没有说话,紧接着问:“现在看见什么了?” “妈妈...妈妈在自残,菜刀,剪刀,美工刀...我怎么夺都夺不完...我拉不住她,她看着我,好像想把我扎死。”她的语气比起刚刚逐渐剧烈起来,“她在吼叫...她疯了...妈妈疯了。” “妈妈在捶打我房间的门,她骂我...她也恨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不能开门...开门的话,她会掐死我。” “她好像要把喉咙都喊劈了...声音好大,好吵。我好害怕...” 在沉默中,聂凛的眼梢爬上隐忍的猩红,他压抑着自己想过去握住她手的冲动,只能眼见着陈容继续逼近她记忆的最深处。 她又睡过去了,过了一阵子,气息又开始不稳起来。 “看见什么了?”陈容继续问。 “他给我剥了芒果...他不能再和我有接触,好难受,要窒息了。”苏芒珥睡着,眼角却缓缓流下一行眼泪,嘴唇也在颤抖:“妈妈在远处,她在盯着他看,我怕她要报复聂家人去伤害他。” “然后呢?” “然后...”她艰难吐出后半句:“我伤害了他。” 之后苏芒珥梦见的场景就是那场大火,她情绪的波动来到了最高峰,眼皮不断跳动着,双手禁不住乱动去保护自己。 如他们所料,那场大火是导致她产生心理障碍的原因。 但是,是其一。 前面的那些,也是点燃导火索的众多星火。 找到了她产生听力障碍的原因,照顾她的身体状态,今天的催眠治疗就此结束。 陈容叫醒她,然后出去给开一些定神的补品。 治疗室只剩下他们二人。 苏芒珥从睡梦里挣扎着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他坐在扶手椅的边上,安静的等她醒来。 “醒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虽然深邃,却含着抚慰的情意。 聂凛伸手牵着她把她从扶手椅上拉着坐起来。 苏芒珥揉揉太阳穴,刚刚梦境的内容有些模糊,可自己又觉得现在的思绪清晰至极,声音有些含糊:“我刚刚...好像梦见以前了。” “嗯,你跟陈医生聊了一会儿。”他哄着,没让她多想那些难过的事儿。 苏芒珥惊讶,“我睡着还能跟陈医生聊起来呀?” 聂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揶揄着:“以前不知道你这么能说梦话。” 她悻悻一笑,有些尴尬。 早知道让聂凛出去等了。 ... 和陈医生约了下次治疗的时间后,两人开车回了市区。 聂凛带她吃了饭。 催眠状态下人的精神是高度集中的,所以经过那几个小时的催眠,苏芒珥身心都会感觉疲惫。 而且她应该是记得自己梦到的那些事情,从回去的路上到吃完饭回家,一直处于闷闷不乐有些蔫的状态。 他能察觉到。 两人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在治疗室,她闭眼颤着唇瓣说的那些潜意识里最真诚的话语。 【妈妈恨聂家人,聂家所有人...她马上要出来了,她会伤害他,不可以。】 【她好像想扎死我...她会掐死我。】 【他给我剥了芒果...他不能再和我有接触,我怕她要报复聂家人去伤害他。】 【然后...我就伤害了他。】 他难以想象,她在那种环境下是如何度过那段日子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