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里将手中的手提箱放在地上,然后仔细整理好黑色的领带。手提箱里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除此之外,只有一束干瘪的狗尾巴花。 他被教廷流放到鲁温郡,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永远也回不去法斯特。他也不打算回去了。他会一步一步爬上巅峰,肃清整个世界! 伤口还痛吗?旁边憔悴苍白的少女忽然开口问道。 已经痊愈了。默里轻声安慰,赶了一天路,身体吃得消么? 奥菲利亚穿着黑色的修女服,头上却戴着一顶灰蓝色的贝雷帽,眼睛底下满是疲惫的青色。她轻轻摇头,手里紧握黑铁十字架:我不累。 惠更斯家的小姐已经死了。当知道自己亲手把最心爱的朋友送到暴徒手中时,她崩溃得大哭,发烧病得整个人都不清不楚。直到克劳狄斯大主教把囚禁在牢狱中的默里叫来,情况才好些。 安律尔城乱成一锅粥。以尼古拉为首的吸血鬼开始疯狂报复教廷的神职人员,除此之外,尤金笛卡尔和安德烈赫兹正式被人类世界和吸血鬼世界联合通缉。 遥远偏僻的伊福区,鸦群盘踞在天空和城墙上,吸血鬼占领了这个人类城市,枯死的花草散发出腐烂的臭味。 一个陌生来客惊扰起屋顶的乌鸦,他稍微正了正帽子,金色的发丝从帽子里落下,然后露出怯怯的笑容。 ***** 且行乐假如李家父子诈死 枝头的白玉兰素净亭亭,伸进院子里。柴门紧闭,门上贴着两张褪红的福字。这是县里新搬来的一户人家,只有父子两人相依为命,听说儿子的身体还不太好,只在家中休养,极少出门。 宋凌在门前踟蹰地走来走去,最后看了眼家中私塾的方向,撸起袖子就要爬树翻墙。这纸鸢是他跟小堂弟借的,要是两手空空回去,准得被他骂死。 这么丢脸可别让人看见啊!他好歹也算个读书人! 宋凌扒开玉兰花,沿着树枝摸上青瓦墙头,还没站定,就见墙下一个人举着纸鸢端详,问道:是在找这个么? 五颜六色的纸鸢挡住那人的容貌,宋凌被吓了一跳,抓着玉兰枝好歹镇定下来,答道:确实是本少爷的东西。 墙内的人轻笑:我倒是许久没放过风筝了。哎,小郎君,还给你,接好了。 宋凌见主人家没有责怪,心下松了口气,伸长手去接,却见日光透过纸鸢映在那人微敛的眼中,只一眼便望尽世间春色。宋凌到底年少,哪见过这样的人,不禁慌乱起来,脚下却一崴,整个人往下掉去。 哎哟!贺洗尘连忙张开手去接这个不足十五岁的小孩,却忘了自己还没养好伤,也是弱鸡一个,顿时被压倒在地上,一树玉兰花纷纷扬扬盖在他俩头上。 胸口的伤阵阵地发疼,贺洗尘白着脸龇牙咧嘴了好一会,见摔晕了头的宋凌还没从他身上起来,便推了推他的手臂,道:小郎君,你压痛我了。 宋凌哪是摔晕了头,分明是被迷昏了头,好容易终于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连连后退,红着脸说道:本少爷失礼了失礼了,小生无状,还请公子,还请公子勿要见怪! 他本不是文静的性子,此时却把话说得文绉绉的,别扭又好笑。 贺洗尘站起身,玉兰花瓣从他发间落在衣襟上,只笑盈盈问道:你是哪家小郎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这话不是套交情,他确实看宋凌面熟得很。 宋凌的脸更红了,心想这公子一上来就如此直白,莫不是看上他了?这这他还没定亲,也不是不可以 小生姓宋,单名一个凌字。宋凌终于敢抬头看贺洗尘一眼,只一眼便又低下头,盯着泥土中的玉兰花不敢过多言语。 原来如此,我说呢!贺洗尘恍然大悟,问道,宋明月是你何人? 宋凌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瞬间沉了下去,蔫蔫地答道:乃小生兄长。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又碰上你们宋家人。贺洗尘低声笑了笑,接着拱手道,在下林难,家父去买菜了,宋公子要不要进来喝杯新烹的春茶? * 李惊风手里挎着菜篮子回到家中时,贺洗尘已经和宋凌从吴县的风土人情谈到北疆的生死一战,从长安城的独山玉聊到自己兄长的婚姻大事。 幸好北疆之战胜了,要不然一年前兄长死谏,恐怕现在也得受到牵连。宋凌说着从家中老父那学来的话,一边偷偷看贺洗尘的脸色,好多小郎君都想嫁给我家兄长呢。 贺洗尘喝了一口茶,一眼便看穿他的鬼心思,好笑地问道:是么?幸好我不喜欢你家兄长。 宋凌松了口气。 我呀,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