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笑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龙涧中尚有一页残棋,一坛陈酒,好友可愿与我同饮对弈?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贺洗尘也奇怪,他俩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神交已久、不分彼此的知己故交。 两人只打了个照面,年岁上千的老家伙和不过二十几的小道长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等等!身后的楚玉龄虽看不着,但耳朵还在,随即怒喝出声,你怎么随随便便地就和陌生人跑了?这人不知是好是坏,若是把你骗去清蒸红烧 喂喂喂!小朋友这就过分了啊!庄不周冷笑道,我是何居心用不着你猜,但你是何居心我却看得明明白白小朋友,怎么,拿了别人的麒麟骨换自己的祸骨,如今是内疚了? 我看你身上穿的是诡命师一族的星斗黑袍,想来是楚门中哪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便是你父母见了我,也只有猫着的份,哪有你说话的余地?他不悦地拖长声调,叫人听着瘆得慌。 贺洗尘左看右看,头疼地拦在神色不善的庄不周面前,道:小朋友口出无状,难不成你还要和他当真? 啧,不知为何,我就是瞧他不爽。庄不周撇了下嘴,又道,好友,他伤了你,我心里便不痛快得很,只想点他的天鼎穴替你出气。 唉,你、你暂且不要说话。他无奈地止住庄不周的话头,转向怒气蓬勃的楚玉龄那边劝道,我与龙神阁下一见如故 好一个一见如故!楚玉龄提起嘴角冷笑。 贺洗尘心想这小傻子是不是真的以为他不会打人,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掐着楚玉龄的脸颊恶狠狠道:你谁啊这么拽?我不是叫你不要跟着我么?话没说上两句,却见楚玉龄突然红了眼眶,整个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靠! 贺洗尘这人吃软不吃硬,最看不得别人哭,心中油然而生欺负小孩的愧疚感,只能悻悻松开手:痛么? 楚玉龄撇过脸,哑着嗓子道:不痛。只是在听到贺洗尘叫他不要跟着他的时候,浑身的骨架好像要散开一般难受,但还是嘴硬道,你要去便去,关我什么事! 当然不关你的事。庄不周在旁边说风凉话。 贺洗尘沉吟了一下,想着如此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楚玉龄永远堪不破迷障,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得被他缠着,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他打定主意,便道:你且离去,明日天明,我便去秦淮河寻你,你我之间终须还有一番论断。 他拔下玉冠上的鹤羽,抛上天空,同时提起楚玉龄的衣领扔到其上,说道:它会带你去秦淮河,你好生歇息,明日我去找你! 猝不及防的楚玉龄甚至抓不住贺洗尘被风卷起的发带,便被鹤羽带往龙涧之下,愤恨之余,竟用手指狠狠一划,切断底下庄不周的「气」。 哎哟还挺利索!庄不周却也不恼,只笑着吐出一口烟雾,被切断的气瞬间又连接起来。 毕竟是个天赋卓绝的小朋友嘛。贺洗尘微微一笑。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飘满女儿家香帕的秦淮河之上,一身绫罗绸缎的清俊公子正站在船头,气势汹汹地带着几个家仆往三秋阁去。这人与贺洗尘生得颇为相似,眉宇间却比贺洗尘少了几分平和温润之气,多了几分凌厉意气。 竟然敢辜负郑姐姐,看我不打死他! 咦?贺师叔,你怎么在这?石桥上的李乘风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扶着朱红的栏杆往下探去,挂在手臂上的飞袖宛若软烟,被风卷着飘向河上的富贵公子。 姑娘在叫我?那清俊公子指着自己歪了下头,连动作也与贺洗尘十分相似,只见他眼睛一弯,顿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才不是你的贺师叔,我叫应若拙! 第63章 大梦谁先觉 8 所谓龙涧其实是一座寺庙, 钟鼓楼旁的水井旁倒扣着一个木桶, 菩提树下有一个大树墩,上面钩拉出横竖纵横各十九条直线, 黑白棋子错落四布。 多年前偶然寻得《仙机武库》的残本,此乃书中一局。庄不周望了一眼垂目沉思的贺洗尘, 笑道, 贺儿, 你在想什么? 贺洗尘只是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看过,遍思不得,只摇摇头道:无事。他抬起眼睛, 却见庄不周满脸趣味地盯着他瞧。 我真是,越看你越觉得好看, 可爱,漂亮,想要同你亲近。庄不周用手里的细杆银烟管轻佻地抬起贺洗尘的下巴, 身体微微往前一倾,肩头的长发纷纷滑落,发梢拂过树墩上棋盘。 贺洗尘挑了下眉, 一手拂尘推开他的烟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