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由同样修太上忘情的洗尘儿替我去。 徒儿不是代师父去的,徒儿自愿去的。贺洗尘的语气同样无波无澜。 秦丹游沉重地长叹出声,起身躬了一礼。庄不周揪着楚玉龄的衣领子滚下山,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去,坐忘峰只剩下明苍和贺洗尘,犹如以往。两人静静地坐在梅树下,微风将伏羲八卦阵的落叶吹走。 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度不过死劫,勉强用半生修为换来镇压之法。 贺洗尘想要笑话这个老头终究是老了,连个死劫都趟不过,嘴角一提,眼睛酸酸涩涩的。 你怎么了?明苍却笑道,舍不得我? 是你舍不得我吧?我瞧你刚才说话都说不利索。 明苍泰然点头,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混小子,十年来给我惹了那么多麻烦,以后没我做你的后台,自己悠着点。 坐忘峰的传承断了便断了,你无须勉强找个徒弟。若看到合心意的,也别教什么太上忘情,我都没修成,其他人更不能!骄傲如明苍,死之前也是贫道天下第一的拽样,但此时却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提醒贺洗尘这这那那,仿佛一个即将远游的老父。 他的气息终究逐渐衰弱下去:为师就守在阴曹地府门口,你们谁敢下来,我就一脚踹回去 坐忘峰上的树木突然全部凋枯,离奇的深秋白雪细碎地从灰蒙蒙的天空洒落。墨梅满树花开,疏枝缀玉,薄寒微雪,遒劲嶙峋的漆黑枝干逐渐覆上一层白霜。 坐忘峰又只剩下一个人。十年前明苍老道独自守着这株墨梅,十年后,贺洗尘孤零零在风雪中,不见故人。 压抑的哭声从白茫茫的水雾中传到庄不周耳中,庄不周抽烟的手一顿,摇了摇头叹道:人间清平,人间清平 *** 裴珏不知道自己入定了多久,飘飘乎间看到一片血红的荒原,冲天的血腥气和暴虐的气息让他不禁头晕眼花。等回过神来,却见六个人影如流星急射而落,慷慨以赴,满身浩然正气,直直坠入血原中。 迷路了?快些归去。 玄色道袍上的云纹摇摆不定,再往上望去,却是贺洗尘凛然的脸庞。他被一股柔和的灵力推出血原,血原外的楚玉龄乍见这迷迷糊糊的神魂,气急败坏地挥袖一扫,直接将人送回老家。 妈的还来瞎捣乱!他十指拽着六根金黄璀璨的命线,脑门上冷汗直流,聚精会神地测算着魔域中六人的方位。 坎宫太偏了,往乾宫去!楚玉龄咬牙切齿,突然瞪大眼睛,只见缠绕在手指上绷紧的命线倏地断开,轻飘飘的命线在血原中散成光明的尘埃。 妈的妈的妈的!不要死啊!你们他妈的别死啊!! *** 热闹的醉仙坊中无数散修围聚在一桌上谈天说地,距离魔域浩劫已过了月余,五大宗门的宗主也失踪了月余,各种传言纷纷扬扬,除了敬佩感激之外,自然也在全力搜索六人的踪迹。 听说了吗?坐忘峰上那位死了! 嗬!那坐忘峰岂不是断了传承? 人能活着都谢天谢地了,还想什么传承。 一柄青霜剑猛然插在他们桌上,袁拂衣目眦欲裂:你们胆敢再说一句,我就割掉你们的舌头! 那一桌子乌泱泱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你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慢慢来!屠鸣周将酒坛子拍上桌,你担心老贺还不如担心担心你家师爷,老贺那人命大,死不了! 袁拂衣叹了口气:师爷有那么多人去找,可坐忘峰都没人了我、我不去找的话,还有谁会去找他? 别自作多情了!何离离、楚玉龄不也在找老贺么?屠鸣周闷了一口酒,走吧,继续去找人! 他们付完酒钱,还没走出多远,便见醉仙坊旁的江上忽然驶来一艘乌篷船,船上传出悠扬放达的乐音,令人心神豁然。 一琴,一箫,一琵琶,一人用剑鞘拍舷而唱,一人捻着佛珠面带笑意,好不逍遥快意! 淅淅沥沥的秋雨落入江心,又有一个人影从船舱中走出,撑着一把黑骨红伞,满头白发,看面容却是个清俊的年轻人。 贺儿,你醒啦。庄不周放下竹箫,腰间碎成两半的玉佩压住灰袍,他拿过红伞撑在两人头上。 我听着像是到江南了。贺洗尘的眼睛还是清如秋水,然而却再也映不入任何人影。 嗯,醉仙坊就在前头。秦丹游一拨琴弦,如今六人修为尽废,根骨受损,只是人间寂寂一凡人,不知诸位有何打算? 谢宣抱剑而起:我的一身剑意仍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