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平息了风波。 啧!明天我去看一下欢欢。贺洗尘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吞下药片后喝了满满一大口白开水,阿掩,你想转学找你爸说去,和我说干嘛? 我不敢啊!林掩理直气壮。 那你就继续忍着。贺洗尘无情地挂断电话。 *** 阴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暗青色的窗帘拉在一起,没有透进丝毫光亮。浴室中的花洒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暖黄的壁灯照在洁白的瓷砖上,反射出扭曲的怪诞。浴缸里浸着一个少年,冰凉的水没过他的头顶,白色的衬衫漂浮在水面,仿佛溺死在水中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一动不动的少年突然抓住浴缸两侧,猛然冒出水面,趴在浴缸沿抠喉咙,不断咳嗽,呕出许多没有完全消化的白色药片。 操!耳朵里进水,耳膜被水压挤得发疼,乔敬言的脑袋不断回旋着嗡鸣,好像有人把他的神经扯成线,又揉成团,最后扔进碎纸机里切成碎片。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手脚发软地爬出浴缸,不小心把地上的安眠药瓶踢翻。 从浴室到衣柜的距离上蜿蜒出一条水路,乔敬言惨白的脸色透着青紫,不带人气,仿佛阴森的水鬼。他颤抖着手解开纽扣,脱下湿透的衣物,竭力让自己爆炸的大脑冷静下来。 床底下藏着一本日历,时间停在三月十一号那天。乔敬言一页一页地撕下日历,嘴里默默数着,最后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六月二十七号。这是他发病时镇定下来的方法。 撕掉的日历逐次增多,乔敬言知道,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得去看医生。 第69章 浮木 2 林欢是林家老三的独女, 比起同样是独生的贺洗尘和林掩, 待遇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幸好有贺洗尘罩着,否则得让那时还不懂事的林掩欺负死。也亏得这小姑娘神经粗,慢半拍, 心态稳,磕磕碰碰的总算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林欢最会消磨时间, 给自己泡一杯红茶,能在花园里坐上一个下午;或者拿一本书在沙发上读书,一边听父母吵架,吵完了还贴心地给他们倒一杯温开水润嗓也是没心没肺到极致。 如果在五洲,这小姑娘倒是适合修道。贺洗尘心想,眨眼就见埋首读书的林欢抬头, 看见他时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蹬着拖鞋一溜烟跑过来:深哥! 还在低烧的贺洗尘伸手抵住她的额头:我还病着,别传染了。 深哥明明打架很厉害, 为什么身体这么弱啊?林欢拿下他的手嘟囔道。 完全被忽视的林掩不满地埋怨道:眼睛里就只看到深哥?我呢?掩哥在这呢!没看见么? 哈哈, 掩哥的黑眼圈那么重, 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林欢殷勤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蓝色碎花长裙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漾出轻快的弧度。 一语中的, 林掩顿时嘴硬地嚷嚷道:凌晨一点我看见你还在线嘞, 是不是又在追电视剧? 林欢偷偷摸摸看了眼贺洗尘, 打着哈哈拉起两人的手来到花园:我刚好烤了小饼干, 深哥喜欢喝茶, 掩哥嘛,肯定还是可乐!不过冰箱里没可乐,今天先喝果汁!她趿拉着拖鞋跑来跑去,没一会儿就把茶具和饼干准备好。 花期已过,花园里修剪整齐的山茶树栽成一道林荫,若是春日,枝繁叶茂,重瓣的淡红色茶花开满枝头,艳丽如锦,格外雅致。紫藤架上爬满蜿蜒屈曲的藤蔓,紫穗满垂,在风中摇曳生姿。 小叔他们不在?贺洗尘问。 出去组饭局。林欢不甚在意地回答,一边熟练地用烧开的沸水烫洗茶杯,然后在林掩面前放了一杯新鲜的果汁。 贺洗尘从善如流拿过她手里的水壶,温声说道:还是让我来吧,你好好坐着,我们就来看看你,别每次都整这些有的没的。林欢被冷气冻得有些凉丝丝的手指擦过他暖洋洋的掌心,不禁微微蜷了一下。 林掩却吃惊地瞪大眼睛:才没有嘞!上次我一个人的时候欢欢不知道多冷淡?双标啊这是! 哦呀?掩哥到现在才发现么?林欢一脸无辜,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贺洗尘不禁弯起嘴角摇头,给斗嘴的小姑娘和小少爷倒上一杯热茶,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别老揪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就叨叨个不停,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先给我说清楚你们和乔敬言之间那点破事儿。 他在一中没什么朋友,昨晚挂断林掩的电话后,又给一个半生不熟的同学打了个电话,才知道现在全校都在猜测乔敬言那个疯子是不是喜欢林欢。好家伙!两个小孩子互相斗气传来传去都快成了「不顾家族恩怨、两情相悦」的狗血戏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