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凶残! 马车一路碾过潮湿的街道,所过之处,密密麻麻倒下无数吸血鬼。天光破晓,他们终于甩掉重重追兵,裂损的马车颠过一个下破坎,猛然间四分五裂,伴随着惊呼和马嘶,车上几人滚下山坡。 筋疲力尽的贺洗尘半边身体浸在溪河中,浓郁的血色被稀释成粉红随流水而去。他只感觉四肢在抽搐,好像要散架一般。马鸣萧萧声和娜塔莎的啜泣声遥遥传到耳中,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无力再起。眼前一暗,最后一幕是俊美的银发青年俯下身,通透的玫红色眼珠子盛满趣味。 来找人算账,没想到遇见更好玩的东西。 噫耶,好久不见,男主角先生。 什么? 第90章 神之赞歌 4 「昔日繁荣的安律尔都城如今已沦为吸血鬼的巢穴, 潜伏在人类中数百年的贝克勒尔公爵撕开伪善的假象,将魔爪伸向无辜的民众。《旅行日报》提醒诸位, 能绕道千万绕道, 不能绕道请将自己的脖子洗干净。」 你瞧上面把我写成什么罪不可赦、罪不容诛、罪大恶极的匪首!尼古拉不满地将报纸丢在桌上,气哼哼饮下高脚杯中的琥珀色朗姆酒,我顶多就在黑市里买血, 哪里杀过人? 貌若少女的朱丽叶肩上披了一条波斯毛毯,白嫩的脚趾涂着珊瑚红的胭脂。胖乎乎的橘猫窝在她怀里, 懒散地用金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仿佛代替主人凉丝丝鄙视道:蠢货。 真不可爱。 尼古拉怀念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红着脸,强忍羞意, 目光闪烁,几乎是所有吸血鬼梦寐以求的情人。后来他辗转在各式各样的女人怀里, 朱丽叶迷途、醒悟、癫狂, 最终两个人的轨迹又交集在一起, 好像缠绕不休的绳索,解不开的死结。 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经过湿润的呼吸道缓缓沉入肺腑中。半耷拉的眼皮遮住血红的眼珠子,尼古拉忽然弯腰抱住朱丽叶, 亲吻她柔软的眉梢。朱丽叶自然而然地把脑袋靠在他肩上,桌底下的黑猫伸了个懒腰,跳上他的另一边肩膀, 懒洋洋地蹭着他的脸颊。 有莱修的消息了。 桌子上的半瓶朗姆酒和酒柜的玻璃刹那间破裂, 碎片飞飙, 酒液四溅。朱丽叶抬起头,双瞳赤红,嗓音沙哑,尖锐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臂中:在哪里?! 尼古拉亲了亲她的眼睑,轻笑说道:你要冷静哦,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呢 *** 屋外的水井响起沉闷的落水声,然后是凌凌的破水声,格兰特老爷子费力提起木桶在马厩旁给三匹黑马清理鬃毛。门槛边上两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啃着粗面饼,听厨房里往炉灶添柴火的娜塔莎哼唱轻快的歌曲。老修女熟练地切碎野菜,烟囱袅袅飘扬起炊烟。 落日的红霞从东方蔓延到西方,在陈旧而庄严的教堂窗前停驻片刻,又翩然远去。羊皮纸上掠过黯淡的浮光,银发青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将温馨的晚晖反射成刺目的余烬。 那段陌生的记忆中有关这个人的场面寥寥无几,却都是一片血色,身体甚至还残留着反射性的恐惧和疼痛。床边的莱修抿起薄唇,下意识握住昏迷的贺洗尘的手指,小心提防起来。 你在寻求他的保护?安德烈忽然放下手里的初稿,细丝黑框眼镜底下的眼珠子涌动着不善的兴致盎然,啧啧,有趣。 他是屹立在吸血鬼世界顶端的「王权」,只要没把心脏挖出来,几乎是不死之身。比起半吊子的尤金,安德烈的力量强大得能感知到更多匪夷所思的玄妙。比如曙光乍现时,泊在河边濒死的气息,与一百年前雨天中偶遇的男主角如出一辙。 那是他最满意的男主角,宛若飓风的阵眼,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至今安德烈还能回忆起贺洗尘抓起匕首刺向他手臂时的斩钉截铁,玩命一般决绝,令人避无可避,只能被动承受叵测的雷霆。 低沉的笑声听得莱修头皮发麻,他自认也是个称职的神经病,但在老变态面前仍旧毫无招架之力。还是因为打不过人家,要是打得过,分分钟把他的牙拔光了,哪能让他这样蹦跶? 你又不是,呃什么来着?哦对了,你又不是赫尔西城,何必这么敌视我。安德烈以为眼前是颠倒错乱,却不曾想是拨乱反正。 他的左手撑着太阳穴,垂在身后的银发散在羊皮纸上,贺洗尘的名字在他舌尖来回酝酿了好几遍,好像辛辣淳朴的苦酒,半晌才玩味地笑出声:赫尔西城就赫尔西城吧,反正我也经常改名换姓。 前言不搭后语,难不成赫尔西城也是某个剧本里的男主角?莱修皱起眉,谨慎地问道:阁下认识赫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