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江渊两人从初中、高中、大学一直在同校同班。两人同进同出,名列前茅,关系情同兄弟。 他们都以为他是受不了江渊离世的打击。 其实也很久了。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江渊已经离世三年多了。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你有知情权。”傅识则脸色有些苍白,云厘抿着唇,摇了摇头:“你不用告诉我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知不知情并无所谓。” 云厘扣紧他的五指。 她希望他再也不会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傅识则这一次却没有像以往那般保持沉默。 也许是他自己的内心也痛苦了许久。 也许是他也想抓住一丝希望走出来。 “失眠越来越严重了。”傅识则轻声道。 因为他最近经常会梦见江渊。 陈今平的生日要来了,意味着,江渊的生日也要来了。 时隔三年多,傅识则依旧觉得,那个人应该活着。 和江渊一起到西科大上学,傅识则原以为这是少年逐梦的开始,而一切也如预期般发展。 大一下学期,江渊提议参加无人机竞赛,他们和室友一起组了一支队伍。 几人年少气盛,卓尔不群。 取队名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unique这个词。 那一次,去后街吃完烧烤后,傅识则抬头看着天上半弯的月亮,定下了他们的队徽。 没找教授指导,他们几个硬是熬了一个月的夜,常常摸黑离开办公室。 但那时候却也从不觉得辛苦。 都是刚成年的少年,再加上十五岁的傅识则,立志要拿全国第一。 慢慢看着那无人机搭起来,算法越来越完善,试飞了无数次,最后摇摇晃晃飞起来的时候,几人在办公室里欢呼。 他们互相推着到草地上。 傅识则站稳,操纵无人机在空中穿梭,逐渐缩为一个圆点,他仰起头,跟着无人机跑,其他人欢呼着跟在身后。 他们拿了一等奖。 宣布获奖的时候,傅识则原想保持镇定,却在其他的人带动下,也不受控地笑起来。 他们拿了不止一个一等奖。 从最普通的比赛一直走到国外。 每年的参赛成为了他们几个人的默契。 直到江渊自杀。 从小到大,江渊的性格一向很温柔,在人群中往往也处于聆听者的角色。 江渊从不说自己想要什么。 但明明他们说好了,什么事情都要和对方说。 日子对傅识则而言都是一样的,从小到大,他中规中矩地上学、上补习班,空闲的时间就和江渊出去玩或者闹事。 一直到读博,日子也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两人日常各自在实验室待着,累了便喊上对方挂在走廊栏杆上聊天,喊对方吃饭,一块儿早起和晚归。 傅识则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他们开始有了脱节。 史向哲对他重点栽培,他越来越忙,江渊喊他时,他往往也无暇顾及。 只是有那么个印象,刚把文章改完投出去,他松了口气,喊上江渊去楼下咖啡厅坐着。 傅识则熬了几天夜,疲倦得不行,扯开个笑:“总算投出去了。” “……” 江渊看着他,没有露出以往那种温柔的笑,表情像是不知所措,茫然道:“我去医院,医生说我重度抑郁和焦虑。” 傅识则对这两个词没有太大概念,他瞥了江渊一眼,迟疑道:“我先查一下?” 江渊点头。 傅识则越查越觉得不对劲。 江渊这样的人,和他在一块时都是带着笑,甚至经常开导和安慰他,怎么可能有抑郁症和焦虑症。 傅识则理智道:“医生开药了?” “开了好几种。”江渊从包里拿出药盒,傅识则很不是滋味,将药都装回盒子里,“没事儿的,就听医生的。” 江渊嗯了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