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用电容笔在显示着ppt的屏幕上写了一个“25”,数字写得又大又潦草,盖住美好的职业前景。 他随手在这个数字周围画起圈,说:“这个年纪正是事业的关键期,转行也好、升职也好,都不能马虎——除非你打算再去读个研,但我不建议这样做,就算想提高学历,最好也是读在职研究生,可那样只会更忙。” 张虞伶默不作声地看着笔尖在那个“25”周围添上一层又一层的圆圈,看着那个数字越来越难以挣脱。 秋辞的视线转向她隔壁,盯住盛席扉:“所以,至少最近四五年,你们都不能要孩子——这些问题面试的时候都会问的,得提前考虑好。” 他先跑到今天约会的目的地了,张虞伶沉默地跟上,而盛席扉显然还没接收到正确的地图。 他迷惑地眨了眨眼,说:“我们还没有想过生孩子的事……生孩子?”他迷路似的看看张虞伶,又看看秋辞,“晚点儿生也没事吧?我记得以前生物学过,好像是快四十岁才算高龄产妇?”他征求地问未婚妻:“是吗?” 张虞伶干巴巴地说:“三十五。” “哦……那也来得及吧。” 秋辞体贴地提醒他:“总之这是个需要提前想好的问题,我的很多同事意外有了小孩,一下子打乱职业规划,都非常后悔——席扉比张小姐大一些吧?” 盛席扉忙点头,“是,我比她大几岁。”这时张虞伶转头看了他一眼。 秋辞笑起来,“我在徐老师那里看过你们的结婚照,真是郎才女貌。” 张虞伶本来沉默着,闻言忽然笑了,纠正道:“是郎也才女也才,郎有貌女也有貌。” 秋辞笑出了声,朝她碰一下杯,“你说得对!张小姐将来一定事业有成!” 张虞伶给自己鼓劲似的抿起嘴唇,迎着秋辞激励的目光,感激地和他轻轻地碰了下杯,把自己的饮料一口气喝光了。 盛席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兜了两圈,突然对秋辞很感兴趣似的问道:“秋辞是哪年的?听虞伶说你职位很高,但是看起来真年轻。” 秋辞笑吟吟地回:“我比张小姐大一岁。” 张虞伶忍不住感慨:“avery真是太厉害了,我感觉你的履历就是完美履历,要是我以前也能想到去美国读中学就好了……不过那时候谁能得到呢,家里也没有这个条件。” “中学就出国了吗?高中?”盛席扉立刻问。 秋辞真烦这样,话题怎么突然跑自己身上去了?所以他讨厌社交、讨厌在工作以外与人打交道。他没法阻止别人对他产生好奇心,就像他没法避免自己被别人卷进坏情绪,但他能把别人挡在远处。谁都别离他太近。他努力学习、拼命工作,不就是为了能有清静的权力吗? “初中。”秋辞回,并抬腕看了眼表。 张虞伶在桌下轻轻地踢了盛席扉一脚,拦住他马上就要说出口的下一个问题。 盛席扉在桌子以上的部分随着那一脚挺直了,他咧嘴笑起来,“那真是年轻有为……唉,你们说的我都不懂,不打扰你们说正事。”说完,他给自己紧闭的嘴唇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但马上又反向拉开,往嘴里夹了一筷子菜。 秋辞选的餐厅是上档次的,菜都好吃。盛席扉闭着嘴咀嚼的时候,嘴角满足地翘着,眼里也含着笑。他那坏男人式的五官终于发挥出作用,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成熟男人,更像一个调皮的坏小子。 秋辞这时想起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徐东霞的儿子。上初中那会儿见过一次,好像是徐东霞的儿子从高中部过来给徐东霞送什么东西。 当时班里沸腾了,因为班主任总以骄傲的语气提起“我儿子”,让整个班都以为那个叫“席扉”的男生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争相跑去办公室门口一窥真容。 秋辞没有去,他一如既往地沉默,孤身坐在独属于他的“最受重视”的优等生座位上。 他是通过窗户看到徐东霞的儿子从教室旁边走过,没看到脸,因为对方当时正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外面的操场。 然后那个处于抽条期的瘦长的高中男生突然抬起双手,跳起来,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 就是这样一个傻到家的空气投篮,成为他们班男生争相模仿的动作。 也许徐东霞的儿子在那会儿就已经很擅长编程了,路过他们教室时顺手给他们班的男生开启了一个名为“空气投篮”的程序。 从此这个愚蠢的动作在他们班里就没有消失过,直到秋辞退学离开的那天,都没有。 徐东霞成功了,用一个高中生的优秀碾压一整班初中生的尊严,把每个人都训得服服帖帖。 这是无法反驳的诡计,因为一个初中生没法在高一的年级里考第一,没法参加一个只面向高中生的竞赛,没法保送一个名字响亮的大学。 但当时还是初中生的秋辞看不破这种诡计,只是在徐东霞为他开训*的小灶时,在一个名叫“席扉”的优秀高中生的对比下,觉得自己的委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