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微眯起了眼睛,语气闲适地答道:“是啊,否则本宫又何来的闲心与他们闲叙家常呢。” “阿衡,你当庆幸……本宫舍不得杀你,今日之后,你仍有反省的机会。” 她视线淡漠地扫过殿中诸人:“但其他人,可没你这般好运气……他们本可以不去探究这些所谓真相,是因你一意孤行,才将他们置于此不得不与本宫对立的境地。而今日血洗宫城,也皆是因你一人执意救太子回宫之故——” 她含笑道:“今日这个教训,你可要好好看着,牢牢记下才好——否则这么多条人命,便真真是白白枉死了。” 逆着晨光而立的衡玉面上神态不明。 而随着李蔚这一句句摧人心志的诛心之言落地,殿外已起厮杀声。 唐闻得知了彍骑已攻破宫门的消息,再无顾忌,已率千骑卫杀到了延英殿。 “保护太子殿下!” “……” 百官内监宫娥惊散逃离,天色未明之际掌着的灯烛未曾熄去,随着烛台砸落在地,点燃了帘帐屏风。 火光血腥惨叫声交杂,巍峨庄严的延英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双方厮杀中,太子在心腹禁军与蓝青的相护之下由侧门出了大殿。 火光中,永阳长公主缓步跨出延英殿,唐闻上前跪地请罪:“……属下于东宫内办事不力,未能除去太子妃,请殿下降罪!” “太子突然回宫,人心难免惊乱。”永阳长公主含笑道:“无妨,早一刻晚一刻罢了……” 她说着,看向疾步而来的一名彍骑—— “卑职奉赵将军之令先一步前来向殿下报讯,长乐门已破,现已将防守替换!” 宫中各处宫门守卫本就多数是由彍骑中调换轮值,纵有不肯听命者与宫中禁军一同抵抗死守,却也终究难以抵挡叛军攻势。 “好。”永阳长公主望向一层层宫墙,道:“本宫今日,便关起门来,好好地料理家事。” 唐闻神色一振,抬手道:“臣愿亲取李昶项上人头,献予殿下,以求将功折罪!” 大势已定,反贼之名亦无洗脱可能,既如此,又何须再有顾忌! 大好前程便在眼前,自当奋力取之! 听得这声“臣”,永阳长公主笑出了声来,眉眼舒展开怀。 “这李蔚俨然就是个疯子!” “应命一队侍卫杀出宫去,前往彍骑东营传太子殿下诏令,命东营速速前来讨伐逆贼!西营彍骑反了,难道东营也反了不成?!” “齐侍郎难道不知,南境战况吃紧,那李蔚已于五日前下严令从东营调拨五万兵马征讨南诏……!如今东营之中,只余下了一万兵马不到,且多是分散南衙各处轮值,何来相抗之力!” 换在更早一些时日,东营未必肯听李蔚调遣,但随着“定北侯之死”,局面迅速倾斜之下,东营已别无选择,惟有出兵平定南境之乱。 “……这毒妇果然是早有预谋!” “如今京师防守皆握于西营赵钦明之手,纵有援兵却也难以靠近分毫……更何况远水难解近火,此番怕是……” “难道我大盛当真要亡于这毒妇之手不成!” 数名大臣于门下省中焦急地踱步,却横竖商议不出可行之对策来。 而此时,那紧闭的殿门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拼杀之音—— 几名大臣面上血色褪尽—— “叛军……已破了太极门?!” “怎会如此之快……” “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