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云莺的视线打他身上掠过,他今日穿了一席玄色织锦六合同春纹样锦袍,上回的缂丝,这回的织锦,都是大豫一匹不下百金的名贵料子,她只见过,却未用过,这些往往是贡品。 他腰间系着一枚云龙纹墨玉玉佩,左手大拇指上也有一枚同样花纹的墨玉扳指,云纹多见,可龙纹往往是皇族可用。 裴姓、皇族、龙纹,将军、方定…… 云莺猛的一惊,清凌凌的瞳仁闪过不敢置信,她晓得方定这个名字为何这般耳熟了,在《秦王录》中,方定是秦王的侍卫,在战场上立功被封为将军,裴公子是他的主子。 云莺不敢再想,连忙跪地,娇媚嗓音中不乏慌乱,“民女拜见秦王殿下。” 裴公子是秦王,除却秦王,再无人能是裴公子了。 她竟惹上了这尊煞神! 裴烬低声笑了,有些爽朗的愉悦,“猜的不错,起来吧。” “谢殿下。”云莺小心翼翼起身,终是明白为何初见他时身上有杀伐之气,这位煞神可是在西疆征战五年,杀敌无数,百战百胜,大豫人人皆称他为“战神”,可西疆敌军却称他为“修罗阎王”。 云莺在话本子上对秦王有诸多了解,可话本子里的终究不是秦王,从前不懂叶公好龙,如今却是切实感受过了一回。 她自然不会觉着眼前的秦王和话本子里的秦王是一人,话本子里的再厉害也是虚无的,可眼前人,动动嘴便能让云莺死无葬身之地。 裴烬瞧她缩的像是个鹌鹑,竟这般怕他吗? 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眸子又变得寒凉,连嗓音也冷了许多,“不会说话了?” “民女不敢失礼。”云莺站的笔直,心绪紧绷,连喘气声都不敢出,生怕怒触了眼前这尊活阎王。 裴烬带着冷意的眸子微眯,“民女”二字太过刺耳,他十分不喜。 “汤吉没说为何送你来吗?”裴烬取过折扇唰的一下打开,观摩着上头的山水画。 人倒是在眼前了,可瞧着,却怕极了他,怕是心里头恨不得即刻离开此处,离开他。 “刺啦”一声,裴烬手中精致的扇面被他撕裂,山水相隔,极不美观。 “啧,不经用的东西。”裴烬随手一扔,掉在地毯上,“嗒”的一声,亦如掉在云莺心口。 云莺喉咙发紧,指尖微颤,秦王是在说扇子还是说她? “莺莺听凭殿下差遣。”云莺的指甲扣入手心,压出一个个漂亮的月牙,裴公子对她有些兴趣,应当不会要她的命,她做好该做的事,听汤知州的,温柔小意伺候好秦王,才能活命。 裴烬的手搭在圈椅上,指尖有规律的轻点,一嗒一嗒,忽而开口,“莺莺,你是甘愿入府侍奉本王?本王想听真话。” 云莺怯生生的抬头看了裴烬一眼,又低下了头,轻咬红唇,她该怎么说? 自愿非真话,真话非好话。 等了一会,裴烬没等到她开口,起身走到云莺跟前,她才到他下颌,小姑娘一个罢了。 就在云莺屏住呼吸,打算说好话时,裴烬却先她一步开口,“方定,摆膳。” “慢慢考虑,本王不急。”裴烬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笑了笑离开书房。 等裴烬的身影消失,云莺大大的舒了口气,方才险些被憋死,她抬手摸了摸下颌,上头似乎还有秦王的余温,灼痛了她的肌肤。 秦王太可怕了,身上的威压感,哪怕他是笑着的,也令云莺毛骨悚然,活阎王所传非虚,她心里懊悔不已,当初怎就看了《秦王录》呢,这般对比,更让云莺难以接受。 正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