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双向奔赴,她们的久别重逢,是必然的。 激动和慰藉早已经在胸口翻涌,忍着泪,是怕显得太幼稚,让这两年多的分别,成了空劳。 在飞机上,她精心打扮,就是想对安寻表达: 不是过得不好才回来找你,是看过了大千世界那么多绚烂那么多诱惑,依然忘不掉你。 所以,她说:我,挺好的。 云淡风轻地,把无数个藏在柜子里哭泣的夜晚,在自由搏击俱乐部留下的血泪汗水,枯燥的科研过程,教授的歧视,拮据到揭不开锅盖的日常,锥心刺骨的想念全部一笔带过。 她也没有反问安寻过得好不好,比从前更单薄的身子和那双冷清阴郁的眼睛,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安寻愣了一下,她本以为姜亦恩会像从前那样,呜一声扑进她的怀里,控诉这两年半以来所有的忍耐和压抑,撒娇说没有你我真的不行。可女孩波澜不惊的语气,就仿佛她们的爱情故事里那么多可歌可泣的追寻和等待,都不值一提。 心口,瞬间立起一道堤坝,堵住了千言万语。 分手前夕,女孩说过:我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爱你。 想来,是做到了吧。 她应该为女孩高兴,可心脏却狠狠落到了谷底,好不容易点燃的火苗,也在这一瞬,冷寂了。局促地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捏卷着手里的护照,想到刚刚自己那哄孩子一样轻挑的语气,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她知道是自己亲手造成的这一切,她咎由自取,死有余辜。就算女孩今天带了新欢一起回来,她也没有资格埋怨半句。 是你逼她说出分手的,是你要给她自由的,你有什么脸面失落。 她在心里泣血自责。 沉寂了许久,才垂下头哽塞出一声低哑:那就好,回家吧。,她低头不去看女孩,接过了那只曾被她藏起行李箱,牢牢拽在手心里,快步往前走。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犯傻,以为留住了行李箱,就能留住她的女孩。 只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她不想再弄丢了。 出租车后座,姜亦恩看着窗外,不愿放过每一处熟悉的街角,细细数着每一段和安寻走过的路。安寻透过玻璃窗的倒影偷看着她,看那褪去青涩的面容,越发的清秀动人,一颗落寞的心,还是忍不住为她跳动。 打开家门,一阵清香袭来,姜亦恩立刻就发现家里和以前不一样了。插花装点了本来空落的花瓶,冷清的电视柜上也摆了几个相框,最中央那张,是她们在雪山滑雪的照片,她抱着乌龟垫子坐在雪地里哈哈大笑,安寻在一旁眉眼温柔地望着她闹。 旁边,还有很多照片,除了合影,就是她的单人照。 看来,即便她不在家中,她的安小爱,也还是让她在这个家里,占走了比自己更多的位置。 家里太冷清了,我就随便挑了几张照片摆,你要是介意,我可以换下来。安寻尽量遵循着先爱自己再相爱的约定,言不由衷地解释。 姜亦恩抿了抿唇,没有表态。看见她与安寻中间最后那残存无几,却始终没有戳破的隔膜,无奈又酸疼。明明苦撑过两年半,已经辛苦得很狼狈了,为什么还要各自逞强。 她依然无力。 两年多过去了,我的一切都成长了,就是没办法爱自己胜过爱你。但只要我装得很像,你应该,就会相信了吧。 我已经托人把爸爸妈妈留下的老房子打理好了,以后,我可以住那里。医院的聘书也下来了,再培训一年,我应该就能正式留在胸外了。工资稳定以后,我就考虑买车的事情,毕竟我家比较远嘛。 安寻愕然,看着女孩坚定又漠然的面容,仿佛心跳都快静止了。她微微分离着唇齿,想说些什么,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让那些本该倾泻的委屈和眷恋,化作洪水猛兽造作在身体里,疼得死去活来。 姜亦恩细细体会着安寻的反应,看见她没有欢喜,反而满眼悲怆,意外,又好像不那么意外。 这是你想要的爱情不是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个完整的圆并肩同行,在一起很好,分开了,也各自精彩。 安寻哑口无言。 女孩的质问,是磨练了两年半的尖刀,一点点瓦解着她曾经的固执和坚持。她无言以对,转身撑住桌角付之一叹,缓和了很久,才疏通堵塞压抑的气息。回过身来,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小恩,你做到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姜亦恩的脸色又沉冷了几分。 我去把行李放了安寻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想借口逃离,转身看着门口摆放的三个行李箱,一颗心不知所措,眼泪顺然就落了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