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归在纱幔的另一端,背对着门坐在床上,他抱着瑶琴,低头修补琴弦,听到门声响起,连头也不回,态度疏离地道:“就算你把我关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犯案,不怕被擒住剁了双手吗?” 凌红药看了看自己骨折的手腕,长叹一声,心想你这可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脚步声渐近,段归听出不止她一个人,疑惑地转过身,恰逢贺离恨走近,边撩起纱幔边道:“你还挺乖,往这儿一坐……” 贺离恨话语一顿。 纱幔拢起,在床榻的一角,一条长长的锁链从一侧垂下来,另一端打成脚环,系在段归的脚踝上。 他长发披散,青衫散乱,更是未着鞋袜,赤着足,冰冷的金属扣就箍在肌肤上。 贺离恨看了看床榻上的锁链,又看了看段归,两人视线对视片刻,随后又同时转头去看站在梅问情身边的凌红药。 梅问情微怔,不明白这俩人往这儿看什么,于是也上前几步,发觉了那道长锁链,又冷又硬又粗,系在右脚上,跟个带着脚环的金丝雀一样。 她立即表明立场,也跟着两位郎君转头对凌红药怒目相视,还靠在贺郎身边悄悄拉他的手,心中却感叹似的想,真会玩啊,年轻人。 这时候压力来到凌红药这边。 她哑口无言,想说什么,又觉得百口莫辩,破罐子破摔地道:“我不捆着他,他肯定会想尽办法破坏这地方逃出去,再说我很快就回来了。” 贺离恨:“其心可诛。” 梅问情:“心怀鬼胎。” 段归欲言又止,半晌才偏过头,小声:“也还好吧……” 两人转头看了段归一眼,段魔君没跟他们统一战线,心虚不已,立刻从榻上起身站在旁边,他这幅单薄的样子、怀抱着断琴,简直委屈可怜、孤苦伶仃,像是受了不少气似的。 凌红药垂死挣扎:“要不是你们耽误我的时间,我早就回来给他松开了,尤其是你!你这个女人有什么事居然不早说,让我白白地吃醋。” 贺离恨皱眉,冷冷点评:“色胆包天,还敢怪别人。” 梅问情看了看贺郎的脸色,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段归:“我觉得……” 他才说出三个字,就见尊主和梅先生一同望过来,又顿时哑声熄火,默认自己“宁死不屈”的立场。 凌红药道:“你们给我松绑,我替段无声解开。” 段无声这名知道的人不多,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格外地刺耳。贺离恨狐疑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到段归身上,见段魔君抿唇不语,用手拢着不大整齐的衣领,一副看起来很好凌辱的温文柔弱模样。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魔尊大人也没给自己贴心的下属出难题,不便开口询问,也就稍微让出了道路,朝着凌红药伸出手。 捆着她手腕的黑色绳结立即活了起来,化为一条活生生的魔蛇凌空飞入他的手中,然后没入衣衫之间、消失不见。 凌红药得到许可,便掩住自己不能动的那只手,上前让段归坐下,另一手按住脚环,在上面的刻文上输送魔气。 她只用一只手,自然看起来很是古怪,段归察觉到了,只是想到可能是尊主所伤,并没有说什么。 凌红药一边解开脚环,一边握着他的踝骨,手心的凉意贴在他肌肤上,不消片刻便热起来,咒文缓慢地发亮,似乎需要时间来读取魔气,她的手指便按在段归的小腿背面,在他腿上悄悄写字问:“你生气了?” 段归神情微变,肌肤上被她的手指蹭得痒痒的,他将还未修好的日月瑶琴放在一旁,没有回应。 他没生气,只是担心自己失踪,会不会坏了尊主的大事?再者说,他突然不见,若是让尊主着急担忧,那样也不好。 凌红药也就是这么一问,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来,随后脚环脱落,终于还了血海魔君一个自由。 两人的小动作虽然细微,但在梅问情的眼睛里,也是无所遁形。她没阻拦,一边伸手从后面绕住贺郎的腰,一边跟他嘀咕道:“你看,咱俩就像是棒打鸳鸯。” 贺离恨:“他受过情伤,曾经跟我说再也不跟女人有纠缠,我相信他。” 梅问情看他一脸笃定的模样,很是不忍打破小贺郎君赤诚朴实的信任,然而即便她不说,解开束缚的段归便犹豫地抬起头,小心地挑战他上司脆弱的神经:“尊主。” “嗯?”贺离恨看过去。 “异兽蛋……” “拿到了。”贺离恨在路上时已经问过,梅问情m.iyIgUO.nET